一盏灯(2 / 4)

药效彻底消除了,他才站了起来,并指如飞,快速地在马芳铃身上点了两下,马芳铃身上的禁锢就解开了。

马芳铃重获自由之后,第一时间端坐运功,路小佳默默等着没有打扰,半炷香后,马芳铃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神情都十分自然,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怒意,路小佳从中读到了不妙两个字,他叹气:“这个小孩子确实挺有才能的。”

难得从路小佳嘴里听到夸人的话,因为刚才他已经查探过体内一遍,不仅那麻烦的娑罗针没有了,背上的伤口还顺道被处理了一下,平心而论,手法很不错。

被阴了一道的马芳铃心情就不怎么愉快了:“不然也不敢只身挑衅我们两个人。”

路小佳挑眉,决定暂时不去勾她的逆鳞:“接下来怎么办?”

“走。”没有一点犹豫。

“往哪走?”路小佳走过去,靠在另一边。

马芳铃倚在门边,天色沉得怪异,像一个被打翻的砚台,黑墨就这么流了下来,远空中传来几声闷响,雷在躁动,向世间发出告知,暴风雨要来了。

烈风撩起了马芳铃的乱发,她从发缝审视着路小佳。

他刚才的那句话莫名有种“你去哪我就去哪”的意味,让马芳铃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

本来在观望天色的路小佳察觉到她的视线,侧过身子,问她:“怎么?”

暗藏的语意究竟是无意识附加的,还是路小佳刻意为之的。

从马芳铃对他的了解,显然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她移开视线,淡淡说了一句:“走了。”便率先走进风里。

忽然遭嫌弃的路小佳抿着唇压着喉间低笑,也冲进了稀疏的雨帘里。

晨光正好,宁静的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左边白衣,右边浅红,正是目前风头过劲的路小佳和马芳铃。

两人自知身价过高,为了不刺激到一些自控力较差的江湖侠客们,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

昨夜雨疏风骤,正是沉眠的好天气,一夜好梦的两个人心情都不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场面十分和谐。

如果路小佳没有突然停下来的话。

他这一停,马芳铃也止住了脚步,她的内力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路小佳的感知比她敏锐得多,肯定嗅到了什么。

两人就这么默默等待着,远远地,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待人影走进,才看清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这个人全身都被黑衣给罩住,只能从身形勉强判断出是一个女子,她头上的黑色斗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部分脸庞,只剩双唇和下巴漏在外面。

最离谱的是,她左手提着的一盏灯笼,在这天光大亮的白天里。

这灯十分精致,竹制的骨架和灯杆看起来有点年岁了,细细雕刻着什么纹路,却依旧光滑细腻如新,灯身一共八面,蒙的不知道是纸还是纱,一簇微光从里面透出来,在白日里淡得看不见。

一盏精致又诡异的灯笼,玉浮灯甚至不是她的名字,是灯的名字,但她就是灯,灯就是她,她就是玉浮灯。

玉人如灯浮长梦。

没有人看过她的脸,却没有人能否认她的美丽,她美得像一场梦,危险得像一场梦。

梦为何会危险?

因为梦会让人永远醒不过来。

但她的梦,更会让醒来的人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醒过来。

她无声地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她蒙面的黑纱之后,仿佛有一道缱绻的目光缠绕两个人身上,过于朦胧,过于虚幻,一会儿落在马芳铃身上,一会儿落在路小佳身上。

马芳铃和路小佳对视一眼。

你上。

为什么不是你?

然而马芳铃直接后退一步,慷慨地把机会让了出去,留下路小佳只身面对不善的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