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器乐的节奏吟唱动人的曲调,马芳铃没喝过观雪楼的陈年女儿红,却觉得这轻轻颤颤的歌声一定比那女儿红更加醉人。
她斜倚在栏杆上,远处的湖面如一块黑色的琉璃,晃动的烛光不时光顾一下,纠缠出一条光带在波面上蔓延,迷乱的纹路混合丝音、暗香,让她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都快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幸好,有人不希望她醉。
身后响起轻轻的声响,马芳铃回头,一个和楼下的清吟小唱别无二致的瓷娃娃踩着莲步向她走来,踩碎了她刚刚聚集的美梦。
瓷娃娃微微俯身,向她表示了敬意,轻启樱唇,柔声道:“这位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
马芳铃被这个问题问笑了:“我的城府有那么浅吗?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心思。”
瓷娃娃也在笑,只是这笑容也如刻在瓷器上,感受不到真实,她摇摇头恭敬地回答:“姑娘的心思,我看不穿,只是受人之托来带给姑娘几句话。”
马芳铃还是靠在栏杆上,问道:“那个人接下来让你说的话,会因为我的答案而有所不同吗?”
瓷娃娃说道:“如果姑娘不找人,那就请姑娘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如果我在找人呢?”
“那姑娘不妨到顶楼去看看,那里视野开阔,找人也比较方便。”
马芳铃没有动:“那个地方,我好像刚刚才去过。”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去,说不定也有不同的收获。”
顺着她的话语,马芳铃抬起头,顶楼复杂精致的窗棂透出的暖黄烛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也可能是风造成的错觉。
这所画舫有五层,底层很热闹,而顶楼却空无一人,甚至连奉茶的小厮都没有,照理来说,最高的地方才是最尊贵的地方,没有人,那就是该坐在这里的人还没有来。
马芳铃再次站到了这扇门前,应该是离得比较远的缘故,萦绕在耳边的丝竹之音也变得朦朦胧胧、似有似无,这么一点杂音反倒让马芳铃对屋里的动静听得更清楚。
屋里有人,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马芳铃走进去,绕过了屏风,果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一只手。
一个只有一只左手的男人。
他的脸也很奇特,嘴巴是歪的,鼻子是歪的,眼睛一大一小,让人不禁怀疑老天爷创造他的时候,是不是一边脸先着地。
滑稽的相貌,但无人敢在他面前笑。
这人的样子对于马芳铃来说,是陌生的,但这样显眼的特征,让马芳铃马上明白了他的身份。
鲸海帮的包大雷。
鲸海帮和万马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在海边,一个在荒漠,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除了几个月前,鲸海帮的帮主包二雷被花满天杀死在万马堂。
包大雷是包二雷的哥哥,是前前任以及现任鲸海帮的帮主。
包大雷冷冰冰的脸在看到马芳铃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只有眼珠子的转动证明他是一个活人,冷漠目光聚集在马芳铃身上,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马芳铃只得先开口,在这样的人面前,打招呼之类的客套话是多余的。
“听说你有我要的消息?”
“你手上也有我要的消息。”
马芳铃满意地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一物换一物的做事方法很合她的胃口。
“你想要什么消息?”
“一个人。”
“谁?”
“砍断我手的人。”
马芳铃没有问是谁。
包大雷也没有说这个人是谁,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
七年前,有人和鲸海帮发生了一场争执,这场争执的结果是鲸海帮死了十三个人,丢了一只手。
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