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娃儿一人一颗,给张钰青一颗,站起来,拍拍屁股回了局里。
张钰青拿了棉花工业券看向陈北生,用眼神问:怎么办?
“收着吧。”陈北生温和地说。
对于大家的感激,张钰青欣然接受,他们村有好几个孤寡老人,过的日子极其艰难,她可以低价卖给他们棉花。
如果纯赠送,那些老人不会要,但是用便宜的价格卖,那些老人会收的。万辰的冬天挺难熬,几个老人有风湿,不能打鱼,家里穷得叮当响,住的土坯房四面漏风,在冬天,一个搞不好,就会死的。
……
走在街上,落日慢慢坠下去,橘红色光芒藏在山里渐渐消失不见。街上的路灯亮起来,隔三四百米才有一盏,一些坏了也没见替换新的灯泡。
路面不平,石梯多年没人维修,坑坑洼洼,上面长满青苔,走太快容易摔跤,张钰青看了一眼陈北生。
见他在扶着孩子上坡。
她劝了劝:“没关系,不用送,我和娃儿能自己回家。”
陈北生坚持道:“天黑了,一个姑娘带着两个孩子走在路上,我不太放心。虽然现在治安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到把那些坏人全部抓完。”
张钰青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又偷偷的把目光收回来。
温润的嗓音听起来舒服。
她生活中,以前没有这种温雅男性,都是说话像打雷,脾气很臭的男人。
那些中年鱼贩子大叔,一言不合就翻脸,跳起来骂祖宗;村里年轻男子调子也很高,流里流气。
即使是很厉害的一哥和帆哥,也是五大三粗,小时候常常带着她打架,拉下脸后,很恐怖,没有那种沉淀后的文化人气质。
陈北生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路上摸黑走的小情侣羡慕看过来。
以前张钰青穷,穿带着补丁的衣服,大家对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农村丫头,上不得台面。
现在有钱了,整个人气质变化大,打扮方面,很舒服,也很精致,比城里人还洋气。
所以啊,水要往低处流,人要往高处走,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
上了坡,经过一个巷子口,陈北生停下来,定定看着前面的佝偻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对方穿着麻布衣,黑裤子,绿色解放鞋,走路慢,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手脚不协调,脑袋是歪着,神经也不太对劲儿,那男人摘了路边草丛的一朵紫色牵牛花,艰难站直,严重内八,一步一步朝巷子口走去。
转身进入巷子,他的脸慢慢能看到半张……
那小巷又黑又长,距离他们有四五百米远。
陈北生突然丢下一句:“乖,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张钰青就看到他飞一样跑走。
而陈小起瞥见那半张脸,一下子也愣住。跟着叔叔一起跑,嘴里不停的喊着爸爸。
爸爸?
“哪里有爸爸?”陈小南傻乎乎望着,嘴巴张得大大的!
圆圆的小脑瓜都不记得爸爸长啥样!
张钰青赶紧拽住要跑的陈小南,跟着追。嫌弃太慢,干脆一把抱住了还没抽条的小胖墩儿,快速跟过去。
还好今天穿布鞋,跑起步来,也不会太束缚。
“爸爸,你不要走,爸爸,你等等我——”
陈小起不停哭喊。
陈北生喉咙也在胀痛,此时巷子里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甚至已经不知道大哥还在不在这里面。
陈小起声泪俱下,拼命追:“爸爸……我是小起啊……我一直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爸爸……你回来啊爸爸!”
张钰青喉头堵得慌。
陈北生努力地让那股激动的情绪压下去。
陈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