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为什么埋在谢沉脑海里。

谢沉只能转头梳理手上的线索。

他眼睛瞥到网页上的一个词，忽然一怔。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受害者爱上加害者，并且美化受害的行为。

难道桑淼也是？！

谢沉慢慢点开网页上的关联词。

他告诉自己，不会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桑淼的时候，她笑得明媚，笑容像是能穿透黑暗。

可所有的表现，又都对得上。

他越凶狠，桑淼反而越高兴。

他一直对桑淼很坏，桑淼虽然害怕，却也甘之如饴，有机会逃离也不离开。

桑淼不想离婚，桑淼大部分时候都很喜欢他……

谢沉脑子一痛。

在炸裂一般的疼痛里，他又想起一段记忆。

他念着丧心病狂的台词，拿着狰狞的道具，而对面的桑淼却频频点头，脸上没有痛苦，反而充满喜悦。桑淼说，再凶一点好不好。

记忆之门微微松动。

谢沉想起更多画面。他和桑淼之间并非没有温情的时刻。在每次把她弄得很惨之后，她会越发依恋他，而他也会温柔地善后并且照顾她。他总是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粗暴，可总是又有下一次。

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已经固定，粗暴、温情、逃跑冷战。然后又开始下一个打不破的循环。

所以桑淼总是很害怕他，却也会喜欢他。

那些偶尔的温情时刻，一定圈住了桑淼，让她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越来越斯德哥尔摩。

所以她明明打印好了离婚协议书，又承诺不离婚。

所以她虽然害怕他，却又会对他亲近。

因为她已经对他斯德哥尔摩了，所以才会将她分裂成两半，一半畏惧他，一半却又下意识地亲近他。

谢沉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会找咨询公司咨询婚姻中的问题，说明他也发现了这段感情的畸形。可还没等他处理好，他就失忆了。

但怎么看，现在最应该得到治疗的，应该是桑淼才对。

桑淼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对劲了。谢沉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症状，也说不清桑淼现在的程度。

谢沉查阅了所有行程记录，发现他从来没有请医生对桑淼的状态进行干预。

唯一算的上咨询的，也只有ZZZ鑫鑫。

谢沉能猜测到自己的想法。不仅桑淼沉迷在他偶尔的温情照顾中，他自己一定也舍不得放开会全然依恋他的桑淼。

就这么拖延着，加重了桑淼的症状。

谢沉又耐心地找了一会儿，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佐证。

他曾经退订过狂放野兽的产品，三个月左右都没买过。可后来又开始购买。

他的频繁却没有必要的出差，也能把时间线对上。

以及，这台明显属于桑淼的电脑上的搜索记录：受虐倾向正常吗？总喜欢老公凶一点是什么原因？如何告诉老公我真的不怕他很凶……

谢沉刚才急着查证，此时才注意到，这台电脑的ID和壁纸都更换过，粉嫩可爱，是桑淼的风格。桑淼自己有书房，所以她躲到别的房间，用别的电脑搜索的东西，一定是她不方便告知于人的问题。

所以，桑淼真的因为斯德哥尔摩而纠结过，甚至需要查找网页的答案来验证想法。

桑淼斯德哥尔摩已经是事实。

谢沉坐在电脑面前，尽力还原他和桑淼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地步的。

从有限的线索中，谢沉觉得，他肯定是使了一点手段才让桑淼同意结婚，比如威胁了桑淼的家人。

刚开始结婚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咨询情感咨询公司。

那个时候，他肯定幻想过桑淼也能全心全意地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