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程夫人将陆昭叫到跟前,问他觉得程家姑娘如何?
陆昭揖道:“程家表姐华容婀娜,儿心甚悦,请母亲为我聘之。”
程夫人笑了,笑的很舒坦。
就在两刻钟前,她也以同样的话问程心玥。
程心玥说:“侄女凭姑母和父母亲做主。”意思就是愿意了。
私下两家又合了庚贴,两人的八字合的上,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既是要成婚,陆昭便不能再与沈姨娘住在一处,程嘉茵将侯府靠西面的一所院子给了他,往后他便住那里去了。
……
且说陆昀这边,本来这日他要去看青螺的,因着见程家表姐耽搁了半日,下午又被他爹拘在屋里写文章。
只得等过了这日,翌日一早用过饭后,他拿上紫烟备下的冬衣以及二十两银子,带了鸣舟往青螺家去。
临出门时,程家表弟程观添来访。
“哎,表哥这是往哪里去?”
程观添是程嘉连的小儿子,小陆昀两岁,两人偶尔一处作耍,后来陆昀入了国子监,课业繁重,一起耍的机会就更少了。
程观添今日外面兜了件大红织金妆花缎鹤氅,头上勒了条同色的抹额,数日不见,又白了不少。
陆昀被他拦住去路,只得停下来,因问:“你怎么来了?”
程观添道:“苏州那边来了一批绸缎,母亲叫我送几匹过来给你们。”
他的母亲李氏是现任苏州织造李瑧的胞姐,李家是皇商,年关临近,给各宫娘娘供应衣物的同时,李臻又派人送了一批绸缎给齐国公府。
齐国公府与陆家交好,上次陆家送了一批年货以及上好的银丝炭给他们家,他家这次便又送了绸缎来。
程观添看着跟在陆昀身后的小厮,手里也不知提的什么,便又问:“表哥你还没说这是到哪里去?”
“我有点事,需要出城一趟。”陆昀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今日无法招待你,你到别处玩去吧。”
程观添立马跟上他的脚步,说道:“正好我也无事,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去。”
陆昀说道也好,便带上他一块儿走了。
三人来到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好,程观添看了一眼,说:“坐马车多没意思,表哥我们骑马吧,我都好久没与你跑过马了,还真有些痒痒。”
陆昀笑了笑,他坐马车是想着车里暖和,既然程观添想骑马,随他就是了。
他又叫鸣舟换了两匹马,并上程观添的那匹,三人骑了马一道往城外去。
陆昀身上罩了件鸦青色斗篷,虽有帽兜罩头,可马跑起来人还是觉得冷,路上程观添问他:“表哥要出城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应该不是去玩吧。”
陆昀心说,当然不是去玩,谁疯了这样的鬼天气出来玩。
他道:“我到青螺家瞧瞧,她被我娘放了身契,不知现在怎样了。”
青螺是陆昀身边的丫鬟程观添是知晓的,可也仅仅只是个丫鬟而已,有必要大老远冒冷跑这一趟吗?
程观添实是想不通。毕竟丫鬟在主子眼里算不上人,只是个货品而已。
陆昀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干。
……
出了城门,往西十几里处有个夏家村,村里七八十户人家,家家户户种地为生,这其中便住着青螺一家。
青螺六岁丧父,后被哥哥卖入安夏侯府,期间时不时拿自己的月钱接济家里。就在今年秋天,青螺娘病了,上了年龄的人就是这样,身上总是出些毛病,青螺娘的病情一日日加重,入冬之后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青螺回家伺候过几次,可就在六日前,她被嫂子接回家,说是老娘快不行了,她这边赶来才见了老娘一面,当天夜里老娘就咽了气。
她们家穷,丧事办的也比较简单,夏家哥嫂请亲朋邻里吃喝了一顿,就草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