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通广大心细如尘的四殿下么?虽说现下他还是历朝质子,但不妨碍他的野心啊。
阮白疑惑地皱起眉。
“你最易接近阮毅。”裴景湛解释道。
“不行,我做不到。”她心中百般推脱,就算她可以拿到,但若事后被抓,难逃一死。
许久之后,久到她以为裴景湛不会再为难她。
裴景湛笑了笑,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愿:“三小姐和阮大人,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话题转的太快,阮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如何知晓的?这个秘密,连春桃都不知道,甚至只有沈诩是知情的。
“你究竟知道多少?”阮白眼底泛出冷淡的光,目光转沉。
“不多,恰巧知晓你的身世。”
骗鬼呢。阮白心想。
他若是连这个都知道,其城府之深不可窥探…
他说的没错,她不是阮府三小姐,与阮毅也毫无关系。
阮白虽是二房所生,生母顾二娘早逝,因是女子,阮毅并未多加关注,只是赐给了她一座院子令她自己自生自灭。
但顾二娘死的蹊跷,据当年为她接生的婆子回想,顾二娘夜里生完她,清醒后还与旁人谈论来日的盼头,结果人到第二日午时便不行了。
多年里,她在暗中遣无数人调查,动用所有资源,最后才知道自己并非阮毅亲生,而是顾二娘与她在外的情郎的孩子。当年阮毅看上了顾二娘,加之身份尊贵,便强娶顾二娘,不顾他人如何说,许她为妾。到最后,她的情郎也不知所踪。
但如今,她还是未找到顾二娘的真正死因和幕后真凶,她如今便还不能死。
为了早死的娘,为了她的生父,她也要还他们一个不留遗憾的结局。
也为了她自己,有个理所应当的身份。
她不愿意顶着莫名的身份,在所谓的丞相府做衣食无忧的小姐。即便她原本应该是个市井小民,她也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
“可以,我答应你。”阮白将属于自己的刀拿起,刀刃沾有一条细细长长的血迹。
若是她早些答应,沈诩也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挨上这一刀。想到这,她不免自责。
裴景湛看她盯着刀锋出神,向她后面床榻上的人瞥了一眼,兴致缺缺道:“若是再拖,榻上那个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他说的是实话,一开始在暗室里他粗略过了一眼,就知道他受伤轻重。
轻则伤皮肉之苦,重处深达脾脏。
若非换成旁人,大概早就没了气,估计这人稍微有些底子,但能撑到现在也是艰难,要是再拖下去,大概几个时辰,就会没命。
“要如何做?”阮白不情不愿的说,同时将刀锋的血擦在手臂的袖子上,然后收回刀鞘中。
裴景湛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的动作。
“换身衣服,去外边守着,来了人解决掉便可。”
阮白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人不会觉得她武功有多高强吧?她就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她要求沈诩偶尔抽空教教她才学会的防人术罢了。
“我不行…”
“杀不了的拦住,届时我来解决。”裴景湛一撩衣摆,起身往床榻边走。
见他如此有底气,阮白步履有些悠晃地绕过屏风,将黑色外衣换下,外衣带着厚重的血腥气。最后将素白的外袍换上。
她又成了那个与往常无异的阮三小姐。
“我先出去。”阮白看他准备为沈诩疗愈,她抬脚出门,突然顿住。
她何时这般信任他了?迈向门槛外的脚步收回,阮白往后看一眼。
黑衣少年正动手脱下榻上人的外衣,月光下落,洒在他的侧脸,映出他优越的鼻梁骨相。
阮白忽然觉着有些新奇: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