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脸色煞白:“不愧是小琴魔。”
小琴魔将明心一把夺过,拧眉打量:“或许我该说不愧是澄意山庄,能寻到如此上乘的玄铁。”
“明心值得称赞的地方也只有材料而已。”裴雁晚咳嗽两声,将血刃峰四人冷冷扫过,“我铸剑的技艺相当平平。”
怎么可能?小琴魔翻来覆去地查看着明心,试图找出关窍,莫非最为玄妙的地方不在剑表面,而在剑身之内?【2】
“其实我师母的铸剑水平亦不拔尖,当年她能刺瞎云峰主一只眼,全凭技高一筹。”
听见裴雁晚云淡风轻的讽刺,逐星火冒三丈地骂道:“你敢辱我义父!你找死!纵然我废了一只手臂,也可折断你的破剑!”
陪伴自己数载的剑,怎可轻易折断!裴雁晚盯着小琴魔白净纤细的手指,冷不丁道:“你的双手……每根关节都有旧伤。”
血刃峰四人齐齐怔了怔,尤以小琴魔的脸色最为难看。
“我只知道赫赫有名的小琴魔曾受过手伤,却不知如此严重。”裴雁晚仰首,笑容刺痛了小琴魔的眼,“是谁伤了你?你无比敬爱的义父?”
澄意山庄眼观四海、耳听八方,竟连血刃峰的秘事也有所耳闻。而这位明心剑剑主的洞察力更是可怖,小琴魔的双手恢复至九成,若非生了一双鹰的眼睛,根本难以察觉!
方才的打斗无比紧张激烈,裴雁晚竟也能寻到时机观察每位对手的深层破绽!
触及心伤,小琴魔再也不能平静,她取出裴雁晚耳中塞着的衣料,连同心脉一道解开:“裴庄主昔年闭关似乎也是因为手伤?便让我瞧瞧您的心魔有多么深。”
琴魔之曲扰人心神,窥人心魔,往往能让人看见此生最恐惧的一段经历。
人生于世,哪能没有恐惧,哪能没有心魔?
琴声抑扬顿挫、余音绕梁,小琴魔的神色却渐渐泛起波澜,眼前单膝跪地的裴雁晚仅在这段乐曲最初响起时面露慌张,除此之外,再无反应。
难道她无畏到了如此地步?
不可能!
小琴魔加快弹奏的速度,裴雁晚却只是皱眉望着她,一言难尽道:“……阁下的琴艺有待磨练。”
一瞬息的时间,失势的剑客突然暴起,鸿书剑以迅雷之势,自下而上插进诡剑胸膛。一时的退让,只为这一刻的反击。
血花飞溅,裴雁晚在诡剑眸子读出了难以置信,她忙着收拾下一位,遂匆匆给诡剑下了判词:“来世活得警惕些。”
小琴魔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干脆弃了古琴,猛力出击:“为何我的曲子对你无效!绝不可能!”
裴雁晚没有承认,在这首曲子刚刚奏响的瞬间,她眼前的确浮现了自己最为痛苦的那个月夜。她眨眨清冷的凤眸,随口答道:“问你自己。”
小琴魔被裴雁晚轻飘飘的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将破绽暴露无遗,裴雁晚瞅准机会,割断了她的喉管。
“你去死罢!”清霜不愿相信会折在此处,发疯般捡起诡剑的武器,向仇敌猛扑过来,“去死!”
冲动之人最易制服,杀清霜不费吹灰之力,在她彻底断气前,裴雁晚冷笑着反驳道:
“我才不会轻易死去,反倒要多谢诸位成全我的侠名。”
这话说完,逐星也死于她的剑下。血刃峰四人先后殒命,裴雁晚确认四人的死亡后,拾起属于自己的明心剑,紧捂血流如注的小腹回到酒馆中。
夜雨静谧,刀剑无声。
酒馆里昏黄温暖的烛火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烘托出一派祥和。
旁观这场死斗的食客们还在瑟瑟发抖时,那着红衣的女剑客却已戴好斗笠、背起行囊,归双剑入鞘。她浑身湿透,满脸皆布雨水,看起来狼狈,神态却意气风发,明眸璀璨如星。
裴雁晚目光则在酒架上流连,似有浓浓遗憾。
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