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他注视秦子显跨过门槛,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而他自己则紧紧抓着酒盏,一言不发。
酒盏中并非什么烈酒,乃取三月桃花酿制的桃花酿,连三岁小儿也可饮下半杯而不醉。
秦子显开门见山道:“你跟着雁晚来南郡,想必你们是夫妻,你……”
“不是,”江允平静地反驳,“我们不是夫妻。”
“你们领口的绣纹和衣裳的颜色是一样的,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情人——难不成还是姐弟?”秦子显完全不相信对方所说,他的脑子虽比别人慢了半拍,但他之所以能担任南郡接头人,并不是浪得虚名,“总之你们必然有着亲密的关系。来者是客,公子就在此住下罢。你住西院,雁晚住东院,眼不见心不烦。”
音方落,秦子显便热络拎起客人的行囊,朗声嚷道:“来来来,里面请,有事尽管来找我啊,千万别客气。我是雁晚的师兄,秦子显,你和她一样地称呼我为师兄罢。”
江允顿生不快,裴雁晚到底有几个姓秦的好师兄?理智告诉他,因醋意和姓氏姓氏迁怒秦子显太过幼稚无理,可他今日偏偏就没有理智。
瞬间,他的脸上结出一层冰霜,寒声道:“我另寻别的住处——”
江允的声线本就清冽偏凉,如此冷漠的语气一出,秦子显打了个冷颤,却壮着胆子道:“你多替师兄我考虑考虑,给我个面子。若我照顾不好你,到时候雁晚万一怪罪我,你替我与她过招比剑吗?”
……那岂非更好?江允巴不得秦子显被打得落花流水,想到那副画面,他的心情稍有好转,缄口进了西院。
小屋干净整洁,窗外便是盛放的花树,秦子显放下江允的行囊,道:“下午我和雁晚要出一趟门,如果你想跟着,便去努力争取。”
江允的心脏蓦然坠下去。
按照他与裴雁晚的计划,到达南郡的第一日便去相看宅院。那是他们未来几十个冬日要居住的家,说不定往后整年都会住在里面,春来煮茶,冬来观雪。
裴雁晚几乎只重视眼前,与她谈论将来之事,是为数不多令江允感受到她将他列入了人生计划里的时刻,也是他幸福洋溢、满心欢喜的时刻。
她怎么能和其他男人一起看宅院?
江允别过脸,愤然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我就不去了,师兄陪她罢。”
*
西院的花架下扎着一张秋千,能供两人并肩而坐。坐在秋千上,可以斜斜地瞥见拱月门另一头,将院落中的人来人往尽收眼底。
到了落日熔金的黄昏时分,裴雁晚的影子终于从门中掠过,江允心一动,险些从秋千上跳起来,如平日般兴冲冲地扑上去。刹那间他便反应过来,自己与裴雁晚正处在矛盾的冰窖中,遂重新塌下腰肢,将秋千轻轻摇动。
秦子显出现得稍晚,手中还托着包东西,他见江允貌似悠闲地坐在秋千上,连忙过来难为情地解释:“雁晚身子不大痛快,我估摸着她可能需要些红糖煮水喝。你看看她用不用得上?我可别买错了东西。”
绚烂耀目的霞光之中,江允的脸色称得上难看,他喉间动了动,道:“她只喝红糖水没用,要配当归、鼠尾草、甘草……”
秦子显的眼睛越睁越大,江允叹气道:“我去附近药房抓一副药回来。劳师兄稍等,先不要给她煮红糖水,待我回来后与药一起煮。”
*
南郡的初春仍暖意盎然。
裴雁晚侧卧于睡榻,腹间凌乱地搭着薄绒毯。疼痛每月都会提前几日造访,她无心透过窗格欣赏日暮时分的美景,仅紧阖双眸,手掌按压小腹,希望不适感尽快过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脚步声亦响起,裴雁晚随之翻了个身,脸朝内、背朝外。
来人愈走愈近,熟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喝药。我知道你醒着。你把药喝完我就走,半刻都不多耽误。”
装睡之人果然立刻坐起身子,凌厉的凤眸此刻尽是疲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