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身侧的年轻人悄悄挪远了靠背椅,自己的眼神亦随之而动,四目交汇的刹那,秦渊听见年轻人犹豫问道:
“你们为什么分手?”
对于江允没头没尾的问题,秦渊理所当然地愣了几秒。
社会人与大学生的心理博弈,由前者占据了人际经验上的优势,他确认情敌没有嘲讽的意味后,坦诚地回答:“她不喜欢我了,就主动向我提分手。”
“……你犯错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错。她就是不再喜欢我,而已。”
几个月前,秦渊因工作在国外暂居,期间收到了裴雁晚要分手的消息,回到国内时,前女友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清爽帅气的大学生。核对过时间线后,他确认自己头顶上没有绿帽子,裴雁晚只是甩了他不久后,很快有了新欢。
他甚至没能亲自争一争比一比,就被不吃回头草的裴雁晚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要扮演恶人的背德感油然而生,秦渊对神色复杂的大学生循循善诱道:“你得小心点儿,哪天被她甩了可别追到我们公司去哭——不如快刀斩乱麻,把提分手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怎么样?”
“我不会和她分手的。”江允心乱如麻,但不耽误他听懂秦渊的话外音,“你少来挑拨离间,我们感情好得很。”
“嗯,感情好不好,只有自己才知道。面子功夫总得做足,是不是?”
“你不信就算了,没有说服你的必要。”
秦渊又说道:“自欺欺人不是什么妙招,你的演技不过关,慌张全写在脸上。一码归一码,你们感情好是一回事,我有多大本事是另一回事。”
江允心中升腾出异样的预感:“嗯?”
“你猜我是怎么挤走她的第三任男朋友,成功上位的?”秦渊徐徐道出陈年旧事,仿佛那不是什么丑事。
他见年轻人的面庞浮上惊窘,又听见江允的声音明显在抖:“你……不……”
江允本想骂秦渊不要脸,又想到如此一来岂不是把裴雁晚也骂了进去,于是黑着脸嘴硬道:“我挺有信心的。”
“比如?”
“我比你年轻啊。”
江允不经意地咳嗽,幽幽开口:“年轻对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
秦渊的脸浮上一层绿,他虽没有年龄带来的困扰,但仍然暗暗骂道江允真是个小兔崽子。他沉吸一口气,主动亮出二维码:“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加情敌的好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哦,”话虽这么说,江允还是扫了码,很快就收到了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成了吧?”
秦渊点头,捏着高脚杯消失在江允眼前。
*
会场里的人渐渐散了,江允打算在学校宿舍歇一晚,不回裴雁晚家睡。与他关系较好的室友被抓去当壮丁,他一直等到室友清扫完会场的垃圾,两个人勾肩搭背往外走。
将近十一点,夜色浓作墨团,路灯还算争气地释放着光热。
室友拍拍江允脊背,嘟嘟囔囔道:“你有没有和女同学一起跳——哎哟,你这西服料子不便宜啊,怎么舍得租这么贵的?给我多摸摸……”
“闪一边去。”江允用手肘怼开室友,并隐瞒了西服的来历,“你猜猜多少钱。”
裴雁晚担心他有压力,死活不告诉他西装的价格,连□□都不给他看,殊不知他的压力变得更重,生怕亏欠女朋友太多。
“四位数?五位数?”室友比出五个手指头,他家境优渥,对奢侈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你画画接稿太赚钱了吧,有钱一起赚啊。”
“你自己去画师平台开个账号就行了。”江允匆匆敷衍过去,五位数的西装,他得画几副画啊……
大礼堂中的灯渐次熄灭,高大的建筑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