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黎信之刚想说话,便听裴雁晚又道:“那我们就当他死了罢。”
他还在发懵时,裴雁晚已从妆盒里从中拿出两张正红色薄纸,莞尔道:“你说说,我与他的合婚庚帖,撕还是不撕?”
她牢牢攥着庚帖,如若江允突然发疯,把庚帖撕得粉碎,她有气也无处撒。
“你舍不得,就不撕。”黎信之银牙发痒,仍温和地笑道。
“给,给你看一眼。”裴雁晚递出庚帖,“别给我弄坏了,小心点。”
黎信之迟疑地将其结果,目光先落在“江允”二字上,他在心中自嘲地笑,浓黑墨迹工整有力,每一笔都是细细写就,多么好的字啊,“白首之约,此心不渝”,多么好听的话啊。
他极力克制着右手五指,以免将红纸揉烂、捏碎。庚帖递还给裴雁晚后,他扯着嘴角违心地赞叹:“挺好的,”
江允的脑子时而灵光,时而迟钝,前者之于君子六艺,后者之于男女之情。裴雁晚弯腰低头,与他额头相碰:“信之,有些时候,你不太聪明。”
黎信之听不懂言外之意,却认可此话。提起裴雁晚的夫君,他便只剩嫉妒愤懑,再多的事,他半丝也思考不出。
“今日换身衣裳穿,我给你找一件。”裴雁晚收拾妥当了梳妆台,扭头拽着黎信之起身,她带着厚茧的指腹落在男人肩头,隔着昂贵绸缎缓缓游移,至胸腹,至侧腰,“可好?”
黎信之浑身燥热,他眼看女子的红唇愈贴愈近,连忙说道:“穿谁的衣裳?他的?我不穿。”
“你会答应的。”
恰逢透亮的秋光映进屋中,黎信之立在窗边,凝视着裴雁晚寻来一只甚为精致的檀木盒,盒子方且扁,猜不透其中装了什么。
忽有一阵轻不可察的微风漾起,黎信之瞳孔慢慢地放大。
那是一件正红色的广袖外袍,胸口用金线密绣怒放的牡丹。黎信之眼睛酸痛,他回首望向院中亭亭玉立的木兰树,秋日已至,木兰渐次落叶,若在春日,树梢洁白的花朵当与红袍袖口的纹样如出一辙。
将牡丹与木兰纹在同一件喜服上,这般别出心裁的设计,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来试试呀,信之。”裴雁晚笑着唤他,“这是我请人定制的喜服,你换上他,陪我做一件事,待会儿告诉你个小秘密。”
“你夫君的喜服,竟让我穿。”黎信之艰难地挪动脚步,他说着拒绝的话,心脏却砰砰直跳。
若庚帖是他写的,喜服也是属于他的,裴雁晚此生只喜欢他一个……
恍惚之间,喜服已妥帖地穿在他身上,裴雁晚吻吻他的耳垂,由衷赞叹道:“合身极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呀。”
黎信之觉得愈发讽刺,他活得如江允替身一般,偏生他甘之如饴,渴望这样的日子再多一些。
裴雁晚帮他穿好喜服,再取出属于自己的那件红色襦裙。她在黎信之炽热的注视下,利落轻巧地换上它,衣带袅袅绕着裴雁晚的腰身,她弯着眼看向爱人,柔声道:“我好看吗?”
黎信之的眸子先是迅速地垂了垂,旋即抬起,沉甸甸地落在裴雁晚脸上。他握紧双拳,红着脸轻道:“我想抱你。”
话音渺渺落下,身着华美衣裙的剑客已热切拥上来,她捧着黎信之的面庞,半眯双眸:“亲一下都可以,何况是拥抱。”
于是她便烈烈地吻上去,直到她感到黎信之的挣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黎信之眼含水波,恰似茉莉含露,他正要说话,裴雁晚又抢先开了口:“你想与我拜堂吗?”
“什么?”
“我问,你可想穿着喜服跟我拜堂。现在就拜,别往后拖。”
黎信之听着她坚定的强调,拳头松了又紧,拿起又放:“若江允回来……”
裴雁晚不假思索:“就让他滚!”
屋外有鸟儿在叫,黎信之不知那是喜鹊唱喜,亦或其他的鸟鸣,可他由衷希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