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至于我,向来笃信你的忠贞。”
她把江允噎得说不出来话,江允胸腹中明明有千万条语句,但它们零零碎碎,他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眺望远处蓝蓝的天,忽然有两只齐飞的鸟闯进视线,他就看着轻盈的鸟翼,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不管,只要你夸了,我就吃醋。”
裴雁晚朗笑着推推他:“我已经闻到醋味了!你这副样子,和失忆前一模一样,小气鬼!”
“娘子家的醋坛子被我踢翻了。”江允抿唇,捏着裴雁晚的指根扯开话题,“娘子,你的剑术真好——我也会剑法吗?”
裴雁晚教过他剑法,奈何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全挪给了骑术与射术,如若让他独自面对山匪,一两个或许能抽身,再多便只能原地等死了。再者,他更习惯用刀,刀剑有共通之处,但仍是两种路数。
他的剑法,裴雁晚不敢恭维。
女剑客清清嗓子,直言道:“你的剑法不如刀法,出门在外可别说我教过你啊。”
“哦……”江允的精气神萎靡不振,把裴雁晚的手握得更紧。
*
裴雁晚将草药带去了药庐,给自己留下堪堪够用的数量,再回到竹烟居时,江允正与梅平大眼瞪小眼。
“师娘回来了!抱抱!”梅平迈着小腿往裴雁晚身边冲,忧心忡忡地问,“师娘的疹子可有好些……啊,你戴着帷帽,我看不见。”
“过几日便好了,别担心。”裴雁晚抱起梅平说笑了几句,“走罢,我盯着你练剑。”
“啊——我不!我是来关心师娘身体的,不是来学剑的!”梅平自知逃不过,仍拼命挣扎着,她向江允伸出胳膊,扯起嗓子大喊,“黎叔救救我,我不要学剑!”
江允捂住耳朵,他与梅平“初次”见面,丝毫没有要救救小姑娘的意思:“好好练剑。”
他坐在屋檐下的回廊中,眼看师徒二人各执一剑,动作步法皆相似,他骤然心潮澎湃。恰巧有风拂过,覆着裴雁晚面容的白纱随风扬起,在这一瞬,江允瞧见了她明亮有神的眼睛。
他为此满面红光,春意一股脑地往他心口钻。这可不得了呀,他的娘子是剑术卓绝的高手,统管着江湖名门,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他……
反了反了,该是他保护娘子!
从明天开始,勤加练剑!
江允垂首托腮,忽想起在云山里听到的飘渺嗓音——那样温柔关切的话,来自母亲?
他捏捏鬓角,忽又在脑海里搜寻到另一副画面。
雕花床榻上,侧卧着一名形容憔悴的女子。她的双眸生得极美,与江允甚是相似。疲惫不堪的喘息间,她握紧另一少年的手,孱弱无力地说了许多话。
具体说了什么,江允听得模模糊糊,直到女子改攥他的手,他才听到一句:“信之,你哥哥、你哥哥……”
如蝴蝶坠地,女子苍白的手陡然落下,再未抬起。
江允捂着心口急急喘气,他仓惶抬眼,裴雁晚正在指正梅平刺剑的姿势。
他的记忆,似乎一点一点被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