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新的医嘱要对江允立,反倒是裴雁晚,许成玉让她自己去云山深处寻一种草药,用其熬煮出的汤水敷面。
裴雁晚收下女医递来的草药图样,轻翻白眼:“你的这味药材用完了,自己怎么不进山采?若不是我来,你打算拖到何时?”
“我老胳膊老腿,哪里爬得动山?”许成玉用下巴指指门口的方向,“快去快回。”
今日天气晴好,女医三番五次叮嘱裴雁晚,因红疹的缘故,不得晒太阳,故而裴雁晚头戴白纱帷帽,与江允步行进山,美曰其名散步踏秋、活络筋骨。
越往云山深处,紫色草药越常见,不出小半个时辰,裴雁晚揣着满满一包草药在怀。溪水潺潺淌过,她拉着江允蹲在溪边,忆想起往事:“我们初遇便是在云山。”
江允眨眨眼睛,心生好奇:“那是何时的事?”
“六年前。”裴雁晚挺直腰杆,给他瞧自己许久未离身的玉佩,“我捡着了你的玉佩,继而寻到了你。”
碧绿剔透的玉佩成色极佳,莹润温凉,雕刻着“信之”二字,配以红绳系在裴雁晚腰间。剑客撩起帷帽的纱幔,静静欣赏江允垂首赏玩玉佩的模样:“当时你糊得像只小花猫,但是眼睛特别亮。”
江允轻抚玉佩,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他的视线依旧明澈,耳畔却响起一道温柔飘渺的声音:
——信之,来看看娘亲命人为你雕的玉佩,可还喜欢吗?
江允猛然仰头张望,这道熟悉的声音来自虚空,来自他混沌的记忆深处,他骤感裂颅之痛,右手牢牢抵着鬓角不放。
“怎么了,三郎?”裴雁晚见状,急切地轻拍他脊背,“头疼吗?我们尽快回去……”
她一语未完,凝重之色便爬上面庞,她向身后的岩壁投去厉色眼神,寒声斥道:“谁在鬼鬼祟祟,滚出来。”
江允在痛苦中勉力抽出一丝精神,惊异地瞥向裴雁晚,他的娘子,耳力如此惊人?
果不其然,四五个手持砍刀的强壮男人从岩壁后大摇大摆走出,裴雁晚只需一眼,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云州邻近的小镇近日正闹山匪,诡计多端、狡猾至极,传闻山匪首领欲寻块风水宝地安营扎寨,原来,是寻到云山来了。眼前的四五人,当只沾了山匪的一小撮。
裴雁晚不禁冷笑,世人提起云山,会说此处漫山枫树,秋景绝美;提起云州,会说此处是光熙帝故居、龙起之地,亦或提起她澄意山庄的美名。
这伙不法之徒竟想到云州安营扎寨,简直妄想。
裴雁晚这个在云山山脚生活十几年的人还未张嘴,外来客倒先笑了,其中一名山匪不怀好意地向她勾勾手指,说了句不堪入耳的腌臜话。
便是在这一瞬间,裴雁晚想好了该剁他哪根手指。她还未摸到剑鞘,眼前已堵了团月白色的影子,竟是江允站在她身前,冷冷地警告山匪:“嘴放干净一点。”
与其说是“堵”,不如说是“挡”。
江允稍一扭头,迅速地耳语道:“娘子,你别怕,你先离开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此处仅有一条路下山,只要裴雁晚先走,他再堵死这条路,裴雁晚便会安然无恙。嗯……他该拿什么堵呢?他也不会武功啊。
就算会,现在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能拿命来堵。
裴雁晚忍着笑意,江允那三脚猫的剑法,还是算了罢。她用剑鞘戳戳江允脊背,轻快地道:“你让一让。”
山匪正步步逼近,江允急了眼:“我帮你拦着他们,你逃命去罢娘子。”
裴雁晚:“……”
裴雁晚:“你挡着我拔剑了。”
*
不久之后,五名山匪垂头丧气地进了衙门大狱。方才对裴雁晚出言不逊的恶徒得到了报应,失了右手食指,正隔着牢房门骂骂咧咧。
由他们入手,或许能将整伙山匪一网打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