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未见过明心剑,却无端生出一股倾慕之情。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当即决定往云州跑,往澄意山庄跑,他有生之年必须见明心剑一面。
他连饭都来不及吃,撒着腿往自己的住所跑,又将那套气派行头换上,只待下次再遇佳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个澄意山庄,明心剑平时都会出没在何处?
早知如此,他便问清楚了再跑。
明心剑的竹烟居里有位凶神恶煞的男人挡着,杜长青要想再见她,就得另谋去处。她一个剑术卓群的剑客,总不可能仅有早晨那会儿练剑罢?
杜长青如此想着,出门随手抓了个山庄中人,问道:“裴庄主平时都喜欢去哪?”
他冒冒失失,没什么礼貌,令人不快。被他抓住的人乜他一眼,冷冷道:“她自己的院子,演武场,藏书阁,周老庄主的住所,城中琨玉斋……”
“那她这会儿最有可能在哪?”
那人一望天色,答道:“演武场练剑罢。”
杜长青连“谢谢”也不说,又是拔腿便跑。
*
纵然是八月十五的好日子,太阳却舍不得露脸,在浓云后躲了半日。江允昨天与客人约好,今日午后琨玉斋交易一方品相极佳的砚台。他要去赴约,吃完午饭便走了。
裴雁晚坐在演武场旁沉思,她刚刚与人比过一场,赢得有些磕巴,现下满脑子都在复现方才的一招一式。
若那一剑换个角度,或许四十多招便能获胜。
杜长青赶来时,看见的就是明心剑闲倚树下冥思的场景。他狂奔过去,笑靥如花地大声唤道:“庄主姐姐!”
裴雁晚吓得浑身激灵,她吞了一口气,问道:“有事吗?”
她对杜长青的感觉仅限于对皮囊的欣赏,尽管与江允相比,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皮囊显得黯然,但她还是眯着眼睛,把杜长青从头到脚赏了一遍:“你早晨在厨房穿得不是这身衣裳,头发也不是用白玉簪束的——这身打扮可不便宜啊。”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杜长青是哪家出逃的少爷公子,行至半路无处可去,跑到她澄意山庄当杂役。
“谁还没个贵点儿的衣裳了?攒一攒,钱总会有的。”杜长青为人莽撞,不懂收敛迂回,“庄主姐姐,你能教我练剑吗?我在家里闷着的时候,偶尔听见你的传闻,心生倾佩——你一个女子,实在是太太太厉害了!”
你“一个女子”……
裴雁晚觉得头疼,此人开口就先贬她,虽是无心,但她不痛快,便直言道:“我已有一位徒弟,不愿再收。”
她身为庄主,有时会指点其他弟子的剑法,却对收徒一事没多大兴趣。若非她与梅平有缘分,与梅平的父母有情谊,又有周照隔三差五的催,那么她连梅平也不会收。
另外,她能从杜长青的下盘、双手等等能看出来对方从未习过武功,身子骨都是硬的。要收半路出家的徒弟不是一件易事,她不愿走看不见前路的胡同。
杜长青没有气馁,而是蹲身与裴雁晚平视。他年方十六,朝气蓬勃,声音朗气茁健:“你有通天的剑术,竟只收一个徒弟?那岂非是屈才,是暴殄天物吗?你该桃李满天下,广收弟子才是!”
裴雁晚因他的理直气壮愈加头疼,撂下一句“我还有要事”便匆匆欲走。但杜长青不依不饶,跨步拦在她跟前,她咬紧后槽牙,冷冷道了句:“让开。”
偌大的演武场,不止站着他们二人。
裴雁晚心头燃起火气,长眉拧作两股绳。如若杜长青再纠缠不休,她不介意拔剑。
然而杜长青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杂役,就是凭着他死缠烂打的厚脸皮,正当他打算再说几句时,他看见明心剑忽然变了脸色,且演武场里的其他人也展露出异样。
明心剑的脸庞写着喜悦惊讶,其他人的眼睛里居然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杜长青困惑迷茫之际,他的手臂由人攥住,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