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扫视过刚才开口那人,空气骤然凝结。不知怎的原本喧闹的人群寂静了下来,姜祯暗暗吃惊,竟不曾想自己那一眼杀伤力十足。
一摞摞账本陈情被她从桌案下搬出,姜祯蹲坐在椅子上,一本一本翻阅过去。
“这是云光楼近三个月的账本、这是每年四月十五前后两个月的流水、这是户部前些日子起草的文书……”
她捏着第三本没放手,神秘兮兮的晃晃手中的文书。
“这可不是我偷来的,昨日才放的榜。”
一本接着一本,明里暗里多少与徐坚白有些关系。
姜祯哼哧哼哧从桌案下搬出庙里的陶缶,气喘吁吁道:“我去庙里看过,陶缶和黄布都是被火烧的。”
“陶缶里原本盛着的纸灰被人掺了磷粉,火星溅入陶缶,燃起青绿色的磷火。”她朝徐坚白颔首,随即说道:“其实徐先生未曾想过害人,他只是想营造出闹鬼的传闻,从而消减财神庙的香火。”
“最好是就此推倒。”靡颜腻理遮不住锋芒,姜祯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盯住徐坚白,一字一顿道:“你说是吧,徐先生?”
“财神庙推倒,便是云光楼恢复生气的契机。”
姜祯向沈年辞别,“剩下的事情皆由县丞做主,草民先退下了。”
言罢她不等沈年反应,身形微动,跃上桌案垫力,转眼便出现在二楼。
“下个月见咯!”
——
满打满算,姜祯穿到这里已有三月。
原主姜祯作为姜府独女,自小娇生惯养着张大,性情略跋扈,却也识大体。而姜祯和原主,除了家室,几乎哪哪都一样。
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兄长年纪轻轻任吏部侍郎。母亲家室虽称不上显赫,也算是书香门第。
姜家没有功高盖主的功绩,平日里处事还算低调,京城中独一份的安稳。
起初几天她甚是逍遥快活,被系统制裁失眠后她才开了万言堂。
她绑定的系统话少且拉胯。所有的文字类资料都没有docx或者TXT,无法在线阅览;视频因有尽有但必须姜祯踩过点才能下载;每天强制踩点四个小时,时间不到她就失眠。
傍晚时分,结束整日鸡飞狗跳的姜祯闲恰地躺倒自美人榻上,捏着一把零嘴翻话本。
今日她当众揭穿幕后真凶,名声再燥。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姜鸿光都略有耳闻。
原主跋扈,姜祯虽有甚之于她的苗条,平日却也收敛着来,以至于被罚跪祠堂后早早溜之大吉。
姜鸿光作为典型的老顽固,自然不允许掌中挚宝抛头露面,此番以示惩戒却从未想过真要姜祯跪上一天一夜。
钻了这个空子,姜祯便愈发胆大妄为起来。
山橘从衣柜夹层里取出姜祯的夜行衣,伪装妥当后惴惴不安地为自家小姐系紧面巾。
圆润的脸蛋皱成发面包子,劝阻的话一再犹豫,最终还是脱口:“小姐,老爷才动了怒。要不今夜歇一歇?”
姜祯轻浮地捏捏她脸蛋,将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和信号弹给山橘看。
“放心吧放心吧,打不过我就跑,跑不过我就摇人。”她的预备役是姜衷,也是姜祯的龙凤胎哥哥。
面巾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双眸子潋滟清明,眼尾生来便有的酡红平添旖旎摄人。
山橘一时凝噎,只能目睹自家小姐翻窗出逃。
她拴上门闸,也熟练地跟着从窗户翻了出去,只不过山橘是回自己的偏房。
今夜不是山桃守夜,此时已然睡了个昏沉。积年累月的守夜习惯让她耳朵格外灵泛,她迷瞪着肉眼,看一脸无奈的山橘后便了然。
“小姐又溜走了?”
山橘点头,山桃摇头。
而姜祯却没有两人这般多愁善感,京城中规矩颇多,宵禁夜夜严苛。今日是皇子寿辰,城中四坊彻夜灯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