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柔和的笑容,观之颇为亲切。
文茹雪亦是回了个浅笑,而后垂眸不语,依着流程离开正堂。
虽说妇人给她的印象无可挑剔,但两世为人,文茹雪自是知晓观人不观皮的道理,能当侯府后院一把手,这位的手段绝不会如同表面看上去这般亲厚。
单就文茹雪知道的,侯府后院如今风头正盛的大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嚷嚷着要侯爷请立平妻,也没有对这位造成多大影响,便可对其手段管窥一二,当下对这位夫人愈发警惕。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候夫人便听一旁的永成侯摇头道:“哪有闺阁小姐拜堂时直视父母的,这新媳妇的礼数也不知是谁教的。”
候夫人冲他和气的笑了笑,而后道:“大姑娘上花轿,都是头一遭,有些紧张在所难免。文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养出来的女儿温婉贤惠,不比那些名门望族差。”
永成侯念叨了一句:“文家……”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微讶道:“可是清音的本家?”
候夫人含笑点头。
“清音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可惜……”永成侯感叹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候夫人也面露哀伤,眼眶泛泪,她用帕子轻轻点了点,难过道:“到底是我们家对不起她们姐俩,这孩子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少不了疲乏,燕儿。”
却有一着桃粉衫的丫头上前一步,在候夫人身侧站定,低声道:“夫人,燕儿姐姐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奴婢拂柳特来替燕儿姐姐服侍您。”
候夫人顿了下,但面色并未出现什么异样,她缓声道:“既是不舒服,那便让她好生歇着,我这边也不需要人陪,你去吩咐厨房熬一碗燕窝给新奶奶端上去,然后自去便是。”
“是,夫人。”拂柳行礼后便规规矩矩的向后厨走去。
而在她走后,候夫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上不少,只是看着座下觥筹交错的宾客,抿茶不语。
离开正堂后,文茹雪突然有片刻眩晕,搀扶着春桃的手不由紧了紧,而侍候她多年的春桃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文茹雪送入婚房后,趁着那些婆子们教导礼仪时悄然离去。
待得屋内安静下来后,文茹雪立刻将身子歪到一旁的床柱上,胭脂掩去了苍白的面容,却遮不住身体由内而外的疲沓。
“低血糖又犯了吗?”文茹雪摸了摸嫁衣中的暗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绣囊。
因为沉迷术数,她在屋子有时一坐就是一天,而这混乱的作息也让她将前世的毛病带了过来。她对自己一向没什么要求,文家更是不闻不问,时间久了,身体便愈发虚弱。
若是从前,定会有人在饭点提着食篮轻叩房门,和婉却坚定地看着她吃完一盒点心。
文茹雪闭上眼睛,不再去思考那些物非人亦非,将从暗袋中取出来的麦糖含入口中。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
“啪——”
因着眩晕感尚未散去,她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虚实之隔,直到一声略显尖锐的美人音刺入耳中,文茹雪才意识到,门外似乎发生了争执。
“你这蹄子怎么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府上不准疾行吗?”
明亮的灯烛在雕镂窗框上映出两道剪影,其中一人小手掐腰,好不气派,另一人则微微垂首,颇有些垂头丧气。
“奴婢刚来侯府,不懂个中规矩,还望姐姐见谅。”
这是春桃的声音,文茹雪甩甩脑袋,强打起精神来到门口,却听外面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回姐姐的话,姑……大奶奶一路舟车劳顿,定然腹中饥馁,奴婢就想给大奶奶找些吃的……”
那尖锐的声音继续道:“这种下人们吃的东西怎么好意思端给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新人呢。”
文茹雪微微皱眉,她知道方才春桃是给她找吃食去了。只是不知怎的得罪了这个丫头?
春桃打小跟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