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4 / 5)

会不会太狗血了一点。

“妈,外面下大雨哎,估计气温现在只有十几度。”

“雄哥,不至于这样吧。”

雄哥把吃了一半的零食甩进袋子里,不耐烦地应道:“你们不吃饭就给我去做功课,别在这里挤着,没有用。”

哪怕叶思仁陪着夏天一起跪在夏公馆外,雄哥也没有丝毫动容。她上楼回了房间,就像不想再听任何人的劝阻和哀求,把所有事物隔绝在房门之外。

湿漉漉的玻璃窗反射着客厅的灯光,成为雨夜里唯一的光源。手的体温按在冰冷的窗上很快形成小片雾气,夏林与哥哥姐姐一同靠在玄关的窗前,时间连成一条无止尽的虚线,他们沉寂着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歌声便是在这时飘来的。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轻柔的,仿佛呵出口雾气一般的少年歌声,融在淅淅沥沥的雨里。

飘散在空气里的旋律,好像来自上世纪的经典电影里。这样婉转悠扬的曲子,令夏林想起小时候老爸在家里放给他们听的相似的老歌。

叶思仁是学音乐出身,没干过正经职业,唯一拿手的只有弹奏几项乐器。他自小就叛逆,受自由浪潮影响,年轻时怀有一个摇滚梦。他喜欢黄金时代那梦幻又热烈的乐队,兴冲冲去烫了个同款发型,学穿喇叭裤和古巴领衬衫,去照相馆拍了许多抱着吉他得意忘形的照片。然而仿到了外型,死人团长本身的创作才能却不足以支撑他闯出名堂,写的歌要么太俗,要么听不懂,没有唱片公司看上过他的乐队,寄去的录音样带全部被退了回来。

群星闪耀的八九十年代,叶思仁没有闯进岛上的正经乐坛,只算是在地下乐圈掀起一点浪花,有钱的时候就不断倒贴钱找场地巡演,没钱时成天和几个潦倒的同伴在街头卖唱。好一点的话,有个屋檐遮雨,受邀去酒吧或餐厅演奏。台下观众寥寥,酒吧老板点着烟看他们唱些七零八落不知所云的歌,嫌弃地挥挥手,说明天别来了,你们唱得我客人都走光了。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家里那台很旧的留声机是叶思仁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放在练团室里,生锈的唱针划出沙沙拉拉的歌声,有的好听,有的难听,这些歌不外乎是旧日回忆、爱情理想、醉酒和叹息。夏雄跟他感情好的时候,还会买唱片回来放,她偏爱悠扬的情歌,兴致来了就拉起叶思仁跳舞,嘴上轻轻哼着曲子,搭着肩膀揽着腰,两人依偎在一起,灯光把他们慢慢转圈的影子印在玻璃窗上。这个场景,只停留在夏宇的记忆里。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卧室只点亮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映出夏雄泪水朦胧的眼睛。爱情这东西若是有声音,那就是她在十七岁听过的《在水一方》。

潮湿的雨从半敞开的窗里进来,乘着风飘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揉进眼里的泪水撞散了昏沉的景象,夏雄像是看见了墙上还未挂上照片时,她年轻记忆里的某个晴天,金色的阳光,苍绿的柳树枝条,轻风翻动着她白色的裙裾,身旁的人弹着吉他,对她唱朴素的情歌。他们相视而笑,望着蔚蓝的天空握紧对方的手。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年轻时的爱情无知而无畏,夏雄为了嫁给叶思仁,曾经同样固执地跪在父母面前。等年少的甜蜜转瞬成为中年的失意,她才发现自己被生活撞得头破血流,阿妈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是不是早已看到了她的结局,夏雄不得而知。

夏流和夏雄之间父女的关系曾水深火热,夏雄长久以来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固执地留在与魔对抗的战场上,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去见。也埋怨过他阻挡她奔向心中的爱情和早已期待的幸福。

而当她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成为母亲的夏雄才从新生命的痕迹中看到那条流淌的河。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无数次抱着孩子喂奶,难以入眠的深夜,她眼眶酸涩,想起双鬓如霜面颊消瘦的阿爸,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