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2 / 5)

弦颤颤巍巍的脆弱连接。

“老妈——”几个孩子伸手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不、不要……”夏天颤抖着跪倒在地,泪水毫无知觉地涌出眼眶,滚落在镜片上,啪嗒落在碎成两半的吉他上。他还没把吉他摸熟练,还没完全学会调弦,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演,就是在老屁股酒吧的舞台,用这把吉他弹奏出磕磕绊绊的旋律。他还记得老爸在那天晚上将吉他塞进他手中时,那种无与伦比的喜悦,这是他收到过的最棒的礼物。

现在它碎了。

正如他的梦,睁开眼睛后,面对空茫的现实,零落一地。

*

夏天离家出走了。

这样说也不准确,他只是夺门而出,跑去了老屁股酒吧。夏林知道,小哥离开家也只有这一个去处。

雄哥的怒火似乎也同样结束在那断裂的吉他残骸里,目睹夏天跑走后,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表情麻木地看着地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剩下的三个孩子为她倒热水,捶肩膀,劝她不要生气。雄哥长时间一言不发后,声音沙哑道:“明天,你们把夏天的行李拿过去。”

“哇,老母达令,你来真的啊?”夏美震惊道。

“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不拦他。”

练团室里,雄哥离开后一片寂静。桌子上散落着没吃完的起司蛋糕和盘子,谁能想到,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吵吵闹闹地庆祝。

生活总是有料想不到的糟糕转折。

第二天,夏林几人带着夏天的行李出发去老屁股酒吧。

夏天靠在椅子上萎靡不振,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一夜没睡。

“小哥,你还好吧?”夏美坐在夏天旁边关切道。

“雄哥说,以后夏天是打工还是搞摇滚,都随他的意吧,”夏宇把行李放下,抿了抿唇,“也就是说,他被赶出家门了。”

夏天目光暗淡,沉默着盯着前方。

“你好不好别说的这么难听,”夏林反驳道,她对家里的事一向乐观,“小哥,赶出家门不至于,但是,你要做好和老妈打持久战的准备。”

“雄哥一定是气疯了才会说这种话。”叶思仁同样拍着夏天的肩膀安慰他。

“真的,八成是气疯了,”夏美抠着手指,想起家中场景啧啧惊奇,“她今天连车行都没去。”

雄哥没去车行?叶思仁倒抽一口冷气,凭他对雄哥的了解,天塌下来她都会面不改色照常开货车完成工作的,现在真是事情大条了。

他在原地走了两圈,拳头一捶掌心,对孩子们说:“我还是去找你们妈妈聊一下。”然后就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走出了酒吧大门,心事重重。

夏林扯过一把椅子坐下,问夏天:“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明天礼拜一还去上课吗?”

夏天反应迟钝地摇摇头。

“唉,”夏宇也走过来站在了夏天身边,双手抱胸,“夏天你也太倔了,还闷头跑出来留我们几个在家里尴尬,你昨晚那样说话,雄哥受不了的。你有没有想过她最在乎你啊?”

夏天语气干涩,“我不是要伤害老妈……”

吉他被摔断后,他除了往外跑什么也想不到。他也做不到放弃长久以来热爱的摇滚,若无其事地跟老妈道歉后继续待在家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太大,并非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他奢求的,是老妈的一句认可。

“小哥,你要是想让老母达令消气呢,就去跟她撒娇。”夏美给夏天支招。

“什么啊,只有你会跟雄哥撒娇吧。”

夏美瞪了夏宇一眼,“要你管。”

夏林替夏美解释道:“我觉得也是,老妈吃软不吃硬的。小哥你想个办法让老妈心软就好了。”虽然难度很大。

“不靠谱,我看夏天最好在雄哥面前发誓,自己走的是一条跟老爸不同的摇滚路子,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