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掉上嘴唇残留的白色奶沫，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旁边捧着半杯牛奶没喝完的夏林很羡慕他这份行动力，要不是老妈对每个小孩都有早上必须喝完一杯牛奶的要求，她碰都不会碰这杯难以下咽的白色乳制品。

“虽然也想帮你喝，”夏天为难地对夏林说，悄悄抬起眼睛，“但妈妈盯着我们呢。”

夏林沮丧叹气，把小心翼翼推向夏天那边的牛奶杯收了回来，自己喝掉了。

可她一直很好奇。

“你肚子不会撑吗？一下子喝这么多。”

夏天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食量惊人。

“完全不会哎。”他挠了挠脖子，上面不知何时浮现了一块黑色印记，不仔细看的话像一颗小小的痣，“对我来说刚刚好。”

夏天从小就是一副乖乖仔的模样，内向羞涩，不太爱说话，反应慢半拍。头发留得有点长，很柔顺地贴在脖子上，睫毛也长长的弯弯的。

雄哥经常为他操心，担心他被人欺负，放学回家就扯着他东问西问，今天过得如何啊，老师讲了什么啊，和同学相处怎么样啊，之类的。

夏天每次都很乖地点头，回答一切都很好，学校，老师，同学，都很好。

这种话大约有百分之五十是假的。

学校和老师，不会关注一个普通学生，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好的地方。至于幼稚园同学，时常对这个好欺负的孩子表露直白而天真的恶意，那并没有多友好。

在幼稚园上中班的某天，夏林吃完午饭去洗手时，看见一群孩子笑闹地推搡着小哥走入了一个角落，小哥低着头，脚步踉跄，刘海遮掩下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脑中好像响起了警报，夏林的直觉告诉她要去阻止他们，因为看起来不像什么友善的游戏。

于是她冲进离得最近的某间教室，扯住一个老师就跑去洗手池拐角找她的小哥。那个老师一直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夏林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喊着大事不好了。

但到达那个地方时，只有小哥一个人在站在那边。

“这不是没事吗？”

老师低头看看表情茫然的小女孩松开了牵住她的手，抬脚走进那个小男孩，他们看起来像认识的样子，于是老师摇了摇头，离开这里继续去干活了，走之前还小声疑惑了一句：“怎么小孩子还奇装异服的。”

夏林戳了戳夏天，问：“小哥，你还好吧？”

小哥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无机质的灰瞳在阳光下泛着清澈的冷光。

“哼，你以为我是谁，”他嗤笑了一声，有些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当然是最厉害的。”

“那就好。”夏林松了口气，转而正经地拍了拍小哥的黑色皮衣，却被突起的铆钉不小心扎到了手。

夏林忍痛把话继续说完：“……下次去找老师嘛。”

小哥拨开额前的刘海，那里的几根头发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如他眼睛一般的灰色。他盯着夏林，盯到她背后发凉，才慢悠悠地说：“下次，我要把他们打到回家找妈妈。”

他的话里好像藏着能把一切燃烧殆尽的疯狂。

不，不是他说的话。

看着小哥走远的背影，夏林突然发现他的身上一瞬间缠绕着某种黑灰色的影子，隐隐散发出排斥周围的力量，像烟灰一样飘忽不定，但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小哥，好像变酷了啊。

那时候还不懂异能和鬼龙存在的小夏林，只是迟钝地这样想。

（四）

夏林长到五岁时，她的姐姐也如小哥一样初步展现了异能，特别的是，她有了一个名为贞子的小伙伴可以随时召唤。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呢？

那天老爸老妈大清早吵了一架，然后妈妈气呼呼地摔下东西去了车行，夏宇作为大孩子自己去上学了，老爸急匆匆把夏天送去学校，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