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楚辞云可是消失了整整一日,崔锦音的担心到了极限。
他还让她冷静!要她怎么冷静!崔锦音气不过,猛地捶他一拳,骂道:“你才能这么狠心!”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滞了一瞬,两人身子都僵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崔锦音眼神有些闪躲。楚怀远按摩的动作顿了下,脑袋垂得更低,继续给妻子压着腿上穴道。
他不怨不恼,只有头低得让崔锦音只看得见额头。
崔锦音知道自己说到他的伤心事,又气又心疼,她心绪不平,几番颤抖,同样难受。
两人都静了许久,她才开口挑破僵局:“我这局输了怎么办。”
楚怀远真会不给她消息吗?楚怀远可不舍得妻子难过。
果然,见相爷抬首,那张经历岁月沧桑的脸依旧风采绝伦,清正如松。楚怀远朝崔锦音笑了笑,顺着她的台阶下,低声道:“那阿音抱抱为夫吧。”
他声音低沉,仍是有些晃神。当年楚辞云的变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心如刀割,若是当年他同意与北疆人的合作,换回云哥儿,就不会让孩子受这种苦了。
可是他不能。他是大齐宰相,就注定了他要先天下而后己,先百姓而后家人。
他是狠心。楚怀远每每想到那次战乱,都要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他不会忘记,那时他已是做了放弃云哥儿的打算。
楚怀远神思飘忽,连给夫人按摩的动作都停顿了。
崔锦音见他如此失态,如何不懂?
她叹了口气,终是上前将他抱住,语气温柔:“抱了啊,快告诉我云哥儿的情况。”
颈边熟悉的温暖以及肩上令人心安的重量拥来时,楚怀远从那被掐得喘不过气的状态中回神。他回拥住妻子。
窗外风雪萧萧,他自有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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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等人将楚辞云送回城时,旧伤未愈又受伤严重的郎君还没撑到家中,便烧得厉害晕了过去。
一行人又速速前往医馆。
消息终于传回崔楚夫妇之处,夫妻二人夜至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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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医馆
几路人马先后而至,医馆却热闹不起来。赵无涯忙着保住楚辞云性命,崔锦音在前堂焦急等候,而楚怀远则在偏院询问慕风等人情况。
崔锦音少时闯荡江湖,结识了妙手回春的神医赵无涯,去年楚辞云伤重命在旦夕,便是请赵无涯医治的。又因楚辞云需要长期调养,恰好赵无涯也腻了行走江湖的生活,便留在长安行医,一边帮楚辞云调养身子。
这厢赵大夫施完针,稳住楚辞云的情况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在他查探到楚辞云筋脉时便眉头紧皱,对眼前昏迷的少年郎充满不解。
赵无涯命药童下去煎药,又吩咐林若婉在他身边看顾,才去寻崔锦音。
要说谁最担心楚辞云,崔夫人当之无愧;要说谁最不担心楚辞云,楚相爷理所应当。不然谁能自家儿郎伤重时还能平静地训人的呢。赵无涯心想。
赵无涯进来时,崔锦音的侍女正帮她揉着两侧太阳穴,本是寒冷的室内此时因为四角置着的炭炉而暖和无比,屋内萦绕着淡甜味的麝香,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清明开阔之感。
还是有钱人会享受。赵无涯心里又想。
崔锦音见他来了,长睫微掀,淡淡看向他。而因紧张而瞬间纂起的拳头又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赵无涯恭敬行礼:“公子已无大碍。”
崔锦音长长呼出一口气,眉眼间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只是他筋脉受损严重,再无续接可能,不能习武了。”
!!!
恍若晴天霹雳,崔锦音脸色瞬间灰白,重重跌回座椅,尚不能理解地问:“什么叫不能习武了?”
崔锦音仍记得当初刚从北疆回来时楚辞云的模样,就像行尸走肉般灵魂出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