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就终爱梳女儿家的发髻,还只会梳垂挂髻,编双辫儿 。
那时娄庄烨虽已不好相与,可到底还未如今这般难管教,二人勉强能一同玩玩,娄执没能给他梳,可他养的恶犬却未能逃脱魔爪……
看着被薅掉大半毛发的爱犬,娄庄烨忍无可忍,对娄户与李若芷好一番告状,娄户觉得他玩性大,念书的年纪尽做些不正经的事。而后他被训斥外加打一顿,此后兄弟二人彻底决裂。
他本就因另一事,与娄户有些生疏与隔阂,那次过后父子二人日见生疏。
想至此,娄执眸色微变,他从儿时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是时候说清楚了 。他话锋一转忽然严肃起来:“姝青,其实我不举,是因着儿时无意见了旁人行房事。”
“那时尚年幼,商不知男女之事,因而畏惧此事。”那是他亲爹,到底不好说出其身份。
数十年过去,他只隐隐约约记得些模糊的东西,可儿时的恐惧与不适感一直记得。后来心中更多的是疑惑,他想人怎会如牲口一般,随意发情?
此事导致他一直不喜男女交欢一事,便是少年的躁动与欲望也少有 。很多时候便是有,但他也会克制住。
若非与柳姝青相处时间长了,对其好感渐生,那种躁动才日渐增长。
柳姝青愣了片刻,待从他不是不行,只是受儿时阴影影响中反应过来,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那你……”
娄执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不过如今想明白了,那事于我不在是困扰。”
如今他已然想通,有此欲望乃活物之本性 ,与心意相通之人行此事在正常不过,至于滥情随意交合一事,他虽接受不了可也干涉不了旁人。
“你若是愿意,我们随时都能……”他说着,将梳篦插到了发髻中央,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想似乎说错话了。
“咳,你好了没,我可要照镜子了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听了后面那些话,柳姝青有些脸热。才确定关系没几日能,他已想的那般长远。她作势要去拿镜子,赶紧将话题转移。
她拿镜子那一刻,娄执已将发饰戴好,便没在阻拦。
“看看可喜欢。”
见他不阻拦,柳姝青迟疑片刻,到底很是好奇他给自己梳了什么发髻,待心中做好了准备,这才慢悠悠拿起铜镜。
她端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好看是好看,只是她到底才在这待了没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发髻。
看了半晌,她才发现发髻间多出的鎏金透雕卷花蛾纹梳。月牙行梳背上还镶嵌着的小珍珠,她眼睛一亮,抬手抚了抚那颗小巧精致的珍珠,不由地忆起往事,一时有些恍惚。
见她终于发现此物,娄执洋装不在意,只望着她的发髻道:“我梳的如何?”
“甚好。”柳姝青答了这么一句,也不晓得是在说发髻还是梳篦。慢慢回过身,将发髻正面拿给他看。她扬唇一笑,想起王绍之的话,心中恍然。“我说怎的忽然有这闲情为我梳发髻呢。”
“恰好顺路,我也不太懂这些 ,随便挑的,可是不好看?”看她摸着那梳篦有些恍神,到底怕她不是真心喜欢,娄执有些失落。
柳姝青继续照着镜子,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忙摇头,“很好看,我很喜欢,只是方才忽然想起了些往事……”
儿时有位邻家姐姐,性格特别好,还会编各种发型,她的妹妹每日发型都不带重样的。柳姝青很是羡慕她有那样的姐姐,也曾找过那个姐姐,要她为自己梳发。
后来被误会偷了东西,她那时也还是小孩儿,到底受不了被一群孩子围着叫小偷,又因此被家中人揍了一顿,她心中埋怨,在未找过她们。
那东西不是她偷的,而是捡来的,那时只觉得好看以为旁人不要了的,谁想是人家不小心弄丢的呢,这才被误会了去。
而她捡来之物,便是一把镶嵌着白色珠子的插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