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丢人。”纪梧在风声中这样小声地讲。
曲棋听不清楚,他只感觉到纪梧在说话,可内容糅在风中,模糊至极。他本想再问一遍,可纪梧关上了窗户。
风声一下子被隔绝在外,车厢内只剩下从车载音箱中传来的不知名音乐,和开窗片刻后带来的燥热气息。
曲棋明白过来,纪梧并不想让那句话被他听到。
可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会说,曲棋没想通。
燥热感渐渐被空调冷风压制,车厢内温度降下来,曲棋纠结了许久还是说出了那句话:“纪梧,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说可以不说,不需要为难自己。”
“可是一个问题产生后,是应该得到相对应的答案的。”纪梧说。
“问题是应该有答案,但是在解题时,你也可以选择不把答案分享出去。况且,有些问题无解。”
“可总有些人,对我的答案很好奇。”纪梧说:“虽然我的答案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那是他们的事情。”曲棋说。
“可是被嘲笑的是我。”在曲棋看不到的地方,纪梧无声笑了笑,“明明那道题本身就是错的,他们还是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答案,可我的答案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嘲弄我的机会。”
她的声调慢慢变高,语速也略微加快,尽快那感觉并不是十分明显。
曲棋知道,如果这时候他问了,纪梧有很大可能告诉他一些被她藏起来的事情。
是人都有好奇心,纪梧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他能猜到一些,但也并不全然。他不相信那个叫张朝的男人口中的话,却忍不住想知道他为什么说那些话。
挣扎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鸣笛,紧接着又响几声,曲棋在心里嗤骂自己一声,将他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深深按死在心底深处。
如果纪梧愿意说,他可以听,可如果纪梧自己不说……他不能问,也不该问。
前方又一个岔路口,曲棋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好奇心终于被压下去,纪梧却突然开口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曲棋意外一瞬,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纪梧苦笑一声,接着说:“我其实挺矛盾的,一直想忘记这些事情,但是怎么也忘不了。他没出现之前,我还能让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他今天过来了。”
纪梧停顿片刻,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没多久她又开口:“我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些事情藏在心底是最容易忘记的,只要我不去想就可以。可是,我今天发现那样完全不行,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那些记忆还是非常清晰。”
纪梧声音蓦然轻下去,几乎要消失一般,“本来这些话和你说不合适,可是现在,只有你看到了这些事情。”
“你相信我吗?”曲棋打断她的话,突兀地问了一句,而后他解释道:“其实我不太好意思说,但我对你的事情已经好奇很久了,从见到你那道疤就开始了,只是担心冒犯到你,才一直忍着不问。”
“我嘴巴一直很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曲棋把车停靠在路边停车位上,偏头看向驾驶座的车窗那边,微声问:“可以和我说一下吗?那个人是谁?”
车停着的地方没有路灯,车厢内也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仪表盘那里亮着些微光芒。
没有目光注视带来的压力,也没有白日里或者灯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藏匿的伪装。
纪梧拽过车上插着的充电线,握在手中,有了一点实质的安全感,才缓缓开口:
“他……是我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