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天遥还是认识的，正是两千多年前所在□□大国官宦人家的府邸格局。如此看来，土星上，两千年前，人类高层确实应该与精灵们多有往来。

天遥扫一圈屋内，再看一眼老者，又一抬眼，看见满屋里或坐或站，或半躺的，均是白发苍苍，体态皱缩的老年人，整个屋里闷闷的，还隐隐有些酸臭味。心里一时不是特别舒服，出于对于老者的同情，出于对于走向衰老的哀叹。“你们是真正的精灵，并非混血。”

老人孱弱地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回答，“是。目前小镇上的三百多户人家，均是精灵。我们是，是跟随大精灵，奉族长之命留下来。”

“这里只剩下老人了吗？”

“是这样。”

一屋的老人或点点头，或抬眼惊恐地望着天遥和高德，也有的浑浊目光里含着对这两位年轻人的羡慕。

“来这里的老人，是还能走得动的。其他老得，已经手脚不听使唤，半瘫地躺在家里。甚至，有的啊，形同枯草，看不出人形啦。”

跟随镇长的眼睛，天遥望向窗外一处老树，有根粗壮的老树根形态有些奇怪，仔细在一瞧，竟然是个老人，穿了一身破旧的灰衣，身上粗老的皮肤比真正的树根还要皱瘪粗糙，他毫无任何生气地侧卧在树下，若非是这颗老树长在高地，又有繁茂的枝叶挡住下降的雨势，这番骤雨下来，该有多么刺骨寒冷孤独。

“老得，已经走不动了。”镇长一边叹气一边讲述，“精灵森林衰老，月光也不再照射这里，我们无法再保持青春，只因寿命悠长，便都成了这幅模样。过去还可以行动自如，但是，不明原因，最近，数月期间，我们的机体老化僵硬严重，而且魔力竟飞逝般地完全消散。如今手脚迟缓，没了魔力，行动更加不便，再过段日子，或许，我们都将成为那个模样，老得只剩下骨头，却没有跨进死亡。”

“你们的后代呢？”

“精灵生育能力极低。最后这近百年间仅有七八个孩子，目前镇上的中青年，哪怕是这些孩子们也被大精灵招了去。”

又有一位女性老精灵蹒跚地走过来，端了两杯热水，递到高德和天遥手上。“我们感受到精灵界有人类闯入，便是躲到镇会所这里。”

高德的声音不算严厉，却总是能够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一阵空洞的安静，“千年前，为什么没有跟随你们族长一起离开这里，去往山海经。果真是你们族长的命令？”

老人低头颤颤巍巍地回答，“一是我们不愿意离开故土，另外，也是担心，虽然是精灵神显灵，划开了时空虫洞，却是要在虫洞海洋上经历百万年的航程，我们这些人惧怕了，便留下来。也将混血精灵们一起留下，毕竟，族长并未完全认可他们。”

天遥抢先问出一句，“精灵神知道这些吗？”

“精灵神耗费神力打开虫洞，便再次陷入沉睡。”

“我想当年精灵神应当是留下话，要你们受命保护这些混血精灵，一并带离土星。”天遥看向前方的老人。“你们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远航的船只有限！”一位精灵如此辩解。

天遥对于精灵神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从各类传记及父亲口中也算是认识精灵神的性情。她冷冷地嘴角露出笑意，“是吗？精灵结界，应当是精灵神设下，若非有你们协助，断不会被人类再次发现打开。他也是料到，你们或许会抛弃一部分族人，舍弃这些制造出来的混血精灵。只愿给他们留下最后的庇护所。”

镇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着天遥，嗓音又粗糙了几分，“的确如此。但是大精灵，包括我们最有智慧的天长老，也是这般认为，混血精灵不应归属精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