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安已经伸手去探她鼻息,他指节干净修长,洁白如玉,却也不抵眼前少女脸色苍白。
“无事,”谢云安收回手指,抬头对着他道,“想来是力竭晕过去了。”
“嗯,”谢云霁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前压着的那点郁郁莫名消散,绷着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并不打眼,轻哼一声,“自不量力。”
闻鱼抬了抬眼皮,模模糊糊瞧见头顶的荷色帐帷,右臂传来阵阵的酸麻感,她侧首看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抱着她的手臂睡得正酣。颊上微红,杏眼桃腮,瞧着至多十二三岁的样子。
之前那身绛色衣裙已经换下,浅橘中衣自蜜色梭布褙子中露出一截衣领,双螺髻上系着橘色发带,时不时地蹭着她的手腕,传来一丝痒意。
闻鱼动了动,试图抽出手臂,抬臂时牵扯到伤口,痛的她“嘶”了声,倒吸了口气。
“姐姐,你醒了!”
那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抬起来,杏眸微肿,眼睛里血丝还未消,眼神却是关切,嗓音里透出一丝沙哑,“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她本来想说不急,瞧那身影已经站了起来,便点了下头由她去了。
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层层纱布,不禁有些好笑,这大夫的包扎手法未免有些夸张。
迎着太阳的两扇窗子是开着的,微风和煦,从窗口徐徐而入,闻鱼这才打量起这屋内景况,屋内陈设简单,用具却都很精致,同她原先住的那个客栈风格截然相反。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在少年脸上映出点点金色的光斑。晨风拂起额前碎发,俊眉朗目间,尽是邪肆狂傲。
谢云霁慵懒地斜倚着树干,双手抱臂,隔着满园芬芳眺望对面那扇窗子。晨曦下,一片绣着滚金边的黑色衣角迎风翻起。
远远瞧见那小丫头从房里出来,急匆匆的,径直往厨房奔去,想来是她醒了。
手中白玉瓷瓶有些硌手,他指腹摩挲着着瓶身,眸光微动。
“谢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闻鱼转头看向窗外,一道黑影自窗前掠过,带起一阵风,引得窗上风铃叮当作响。
“真是奇怪,”橘色裙摆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个托盘,盘中装得满满当当,她将盘中吃食在桌上一一摆好,“姐姐,我刚在门口遇到谢哥哥了,瞧着他应该是想来看你的,”她用力地将那桌子拉得近些,“可是我一来他就走了,真奇怪。”
搬了凳子坐在床边,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不过,他给了这个给我,要我给你。”
瞥一眼那瓷瓶,倒是小巧精致,闻鱼下巴轻点,“里面装的什么?”
“这,”少女有些迟疑,那玄衣哥哥塞给她就匆匆走了,只道了声“给她”,她当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兴许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