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

秦书朝瞬间清醒过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专注地盯着书面。虽然那些字体不再动了，但是字形却逐渐模糊起来。秦书朝一遍遍的清空思绪，想要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书上，可是大脑就是接收不到这些单词。

这些好像都记住了！秦书朝暗暗想着，但当她把书盖上，脑海里却依旧一篇空白。知道今天早上学习状态不在线，秦书朝有些疲惫地放下书，拉开窗帘。1

天色蒙亮，晨起上工的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走着。他们衣服不算整洁，扛着个粘着凝固了的水泥的铁铲，背脊佝偻，步履缓慢且沉重。街边小摊也已经支了起来，热气袅袅，两三个学生捧着一本书站在一旁等候。马路水淋淋的，穿着环卫服的工人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走着......

秦书朝不知道在窗口看了多久，直到秦母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换衣服、洗漱......秦书朝机械地做着这些重复了无数遍的环节。当她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面前摆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嗯，今天的味道相比于以往要咸了一点。

秦书朝吃完面，将碗放到洗碗池内，从零食柜里面拿出牛奶，换鞋，出门，下楼。而席邺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背着黑色斜挎运动包，手里提着早餐，就那么笔直地站在梧桐树下，表情无神。当秦书朝打开铁门的那一刻，席邺眼睛突然聚焦，面带笑意看向她。

席邺是黑瞳，他不笑的时候，脸庞刚毅，眉眼之间自带一股正气，不怒自威，但他一笑，脸部线条就柔和了一些，眼眸弯弯地蓄着情意，胜似一场温柔的春风拂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这样的席邺她看了多少年呢？秦书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席邺。小席邺穿着厚重的红色棉服，戴着米白色的针织帽，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树上的雪压折了树枝，一下子落下来，砸到了小席邺的头上。小席邺小嘴一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立刻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但他不敢哭，只好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那是什么时候呢？秦书朝眼前就像放着幻灯片一样，播放着不同年纪的席邺站在树下等她的模样。

嗯，一切都是因为那件事。秦书朝心里有些酸涩。

小时候的席邺是这条街的小霸王，嚣张而又恶劣，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堆萝卜丁大小的孩子们。那时候秦书朝家刚刚搬过来，席母作为这条街的管事人员，难免对新人多照顾了一些。这照顾来感谢去的，席秦两家也熟悉了起来。席母念及秦父秦母白天要出去工作无暇照顾年仅五岁的小书朝，便提议把小书朝接到席家。就这样，两个小朋友见面了。软糯乖巧的小书朝几乎一出现就被小霸王盯上了。但碍于席母的监视，小席邺只能暗戳戳地欺负小书朝。比如今天抢她的棒棒糖，明天拉拉她的小辫子，后天拿笔画她脸之类的。可是他无论怎么欺负，小书朝永远都是一副开心顺从的模样。小席邺玩久了也腻了，所以对小书朝的热度就降了下来。但小书朝不乐意啊！她硬是要黏着小席邺！小席邺赶她，她就装模作样地走远了几步然后又偷偷跑回来。小席邺推她，她手都摔破皮了也只是哭着继续跟着。搞得小弟们都开始用嘲笑小席邺。

为了摆脱这个麻烦，小席邺把小书朝骗到巷口，和她说他们在玩捉迷藏，要小书朝呆在这里等自己来找他，而他要躲到其他地方去。小书朝连忙点头，听话的蹲在墙角，看着小席邺越走越远。没了小书朝这个麻烦，小席邺就像解开了脚套的小鸟，快快乐乐地玩了一整天。直到回家席母问起，他才想起来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小书朝。可当他带着席母走到巷口的时候，那里哪还有小书朝的身影呢？想起幼儿园老师告诉他们小孩子被坏人抓走的下场，小席邺慌了，但他知道哭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他召集了他的小弟们一起寻找小书朝。终于，席母和小席邺在另一条街的巷口发现了小书朝的身影。那时候一个肥硕的男人正拉扯着小书朝，小书朝哭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席母立马冲上去拦住男人，小席邺也边冲边喊：“抓人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