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医护抬上了担架,逃脱了舅舅的魔爪。那天晚上的医疗翼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第一次破天荒地梦见了亲生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又有了各自的生活,与我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他们的喜怒悲欢与我再也不相关。
“妈妈,你爱过父亲吗?”我听到梦中的我泣不成声,“有没有一点点的爱上过呢?”
“他不过是个有钱的老傻瓜,”记忆里的母亲变得渐渐扭曲,“而我,只是个普通的、见钱眼开的女人罢了。”
我恨透了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就像他们明明绑架了科迪的认知、**了大众的审美,却偏要一遍遍地重复,他们是正义的、正确的,他们是世界的中心,而我们只能无可奈何地绕着腐朽的太阳旋转,永远没有尽头。
真的是好**啊!
第二天瑞吉偷偷溜来看我,我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促膝长谈了,他消瘦了很多,但神情却舒展开了。他说我尽管强大却不敢挺直腰杆子说话,我讥讽他宁愿背叛国家也要去实现荒诞的理想。言罢我们看着对方的眼睛,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忽然放声大笑。
“克里斯!你不愧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
“普兰先生,你很容易被看破啊!”我尽力不扯动伤口,“这次带上科迪一起走吧,我能保护好自己,但在保护他上,做不到游刃有余。”
“和我一起走吧,”瑞吉低下了眉毛,“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说,很多人想引荐你看看,相信我,见过了他们你会改变想法的,那可比红旗俱乐部有趣多了。就算你还是想留在这里,你可以回来啊,法**和塞***之间,又不是隔了一个银河系!”
“我不要,”我笑了,“这十六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让它变得更好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避。巴黎很快就会有画展了,阿芒迪娜很喜欢收藏,那是科迪离开她视线的最后机会,我替你开路。”
瑞吉轻轻摇了摇头:“我等着和你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