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不过十三岁,母亲常年清修不问世事、父兄不在,他就如家里的顶梁柱,他身着石青色绫锻长袍,长身玉立颇有将门风范。
正想着,一声高唱盖过众人的私语声,帝后与太子林安珏亲临,陆晚依着规矩跟着一起磕头跪拜。
上位者一声号令免去所有人的礼数赐座,紧接着宫人捧着食盘整齐进入大殿摆好菜肴退下,随后舞女踩着乐点走进众人视野,一派歌舞升平之态。
文臣武将分席而坐,陆家的席位与宋家对面而坐,席间,陆晚明显觉出宋青山状似无意向自己看来,为避开他炙热的目光,陆晚只好跟陆甜儿压低声音闲聊。
想必陆甜儿也感受到对面的灼灼目光,询问道:“那位就是宋二公子吧。”
陆晚点点头,不知她突然提起此人目的为何。
陆甜儿故作调侃道:“他模样生的俊俏,家世相当,与小姐很是般配呢!”
陆晚飞红了脸,伸手拿起桌上一块金乳酥放在陆甜儿口边示意她少说话,后者里面露出投降的表情,表示再也不敢了,这丫头,明知她对这桩婚事犯愁,还如此说。
两姐妹这般玩闹,尽数落在宋青山眼中,他看似在与内阁姜家的姜瑛在说话,实则时刻关注着陆晚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打断陆晚的思绪,“陆家陆晚可在?”
皇帝眼神扫过前排官员的席位,所有人都被他这一问搅得措手不及,整个大殿一瞬间安静下来,静等陆晚的反应。
正当所有人为陆晚捏把汗之时,当事人已经恭敬出席俯身行礼,朗声道:“臣女陆晚参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泰万寿常宁。”
此后便是一片寂静,高处的皇帝微眯着双眼一言不发,还是皇后打破沉默,笑着圆场:“今日在后宫,陛下还同本宫说起陆家的女儿蕙质兰心端庄大方,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你与宋家二郎婚事已定,本宫今日特意为你二人备下贺礼。”
皇后说着示意近身宫女去取,提到婚事,宋青山也从席上下来与陆晚同列而跪,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青山,最近你父兄可有来信?”
“回陛下,只一个月前来过一封报平安的家信,”宋青山丝毫不惧,答得不卑不亢“父亲常说在外不易多思,恐会动摇军心,所以书信并不及时。”
他话音刚落,高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宋将过于拘谨,难怪教的两个儿子都刻板严肃。”
“出征前,宋将特意请旨,出了正月许你与其他院生一起入学,朕已经应允。”众臣皆在,皇帝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邺朝虽有祖制适龄男女可上学,可宋家先祖早年言明自家男儿不入书院,以免造成木秀于林之势。
言语间,宫女已端上来个精致的木匣,里面是一对和合二仙坠形佩,皇后拿过其中一块抚摸,解释道:“这是本宫初为皇后时,太后请巧匠雕琢而成,今日便赠予你二人,讨个好彩头。”
天家赏赐,即使是一杯毒酒也需领旨谢恩,陆晚不想失礼,同宋青山一同谢过赏赐归位。
紧跟着是春宴的例行封赏环节,今年出师的男院生共有三位,其中姜家嫡子姜瑛最为出色,三人各自领过玉兰绶带,待正月后任职。
宴上备了玫瑰露酒,陆晚心有疑惑多喝两杯,不多时便觉殿内闷热,同安氏讲了一声携着陆甜儿外出醒酒。
宫中规矩甚多,两人不熟悉环境不敢远走,在园中找了个回廊吹风,廊下零星几人,忽然陆晚的眼神锁定在一人身上。
宋青山站在廊下不远处向陆晚望去,两人目光在一瞬间对上,出于礼数,陆晚回以对方一个标志性微笑,可他在此总觉如芒背刺,便想回到席上。
经过宋青山身边时,听到对方轻唤,“晚晚。”
陆晚躲不开,只能调整心情做出回应,“宋公子,还是先称我陆姑娘吧。”
“我不知道皇后会赏赐你我,若你不愿...”宋青山笨拙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