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蒋锵锵昂着头:“妈,晚上好。”
萧宵挑眉:“晚上好啊,儿子。”
蒋锵锵错开与亲妈的路线,眼睛紧紧盯住她,背脊紧绷。场上气氛一触即发。他小心翼翼接近自家的车,一步一步,近了近了!已经能看清自家老爸的黑脸是哪个调了。
但是……他这嫌弃又怜悯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蒋锵锵还没明白过来,突然,卫衣帽子被一把扯住,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拉到地上,然后是狂风骤雨般的袭击。
蒋存思,一个曾经品学兼优的未成年,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挨完了一生仅此两顿的暴打。
多年以后,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妈妈,再打我一次!
第二天傍晚,萧宵在全家声泪俱下的跪地认错中,终于从宋宜光家搬回了渣甸山。但是蒋锵锵的事并没有告一段落,他被禁足在家,既不准碰电子设备,也不准跟同学打电话,日子过得凄苦。
在亲眼见证儿子进局子后,萧宵自觉对蒋锵锵太过纵容,对自己进行深刻反思。所以,她在开放式的阳台喝起了闷酒。
繁星在夜空中张扬闪烁,蔷薇藤下的萧宵一杯一杯喝得肆意烦闷。蒋天生回房后不见萧宵,而阳台风叶飒飒,杯壁当啷,他心中一下了然。
原本不想去打扰,但以他经验来看,这种消愁方式只会越喝越烦躁。于是,他也取了杯子,坐在她身边,陪她慢慢饮。
有了人陪伴,萧宵给自己灌闷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都没有开口说话。此刻比呼吸更轻的是夜风,比风声更轻的是两个人无需多言的心声。
可有些话总要说出来,萧宵进了自责的死胡同,光靠自己是出不来的。
蒋天生搁下喝空了的酒杯,开口安慰:“其实你该庆幸自己养了个讲义气的好儿子。”
萧宵扭头看他:“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我,而且我有证据。”
蒋天生笑着将她揽住:“我去问过了,他本来都已经跑了,是回头去救几个没来得及跑的兄弟才会被抓。有这样有情有义的儿子,当父母的不该自豪?”
萧宵早就心软了,但依旧嘴硬:“这是两码事。他为兄弟进局子确实够义气,但我打死他这事没商量!”
蒋天生把气呼呼的萧宵搂进怀里,揉揉她被风吹得冰冷的手臂:“那他要是长成个薄情寡义的人你就会高兴了?”
萧宵喝得昏沉沉的脑子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郁闷地仰头喝光杯底的龙舌兰,酒液涩得让人皱眉,蒋天生见状递上沾了盐的柠檬片。
柠檬片含在嘴里,凶蛮的清香压过昏昧,萧宵这才找到理由反驳:“那他以后为了兄弟被关一辈子你就会高兴了?”
蒋天生嘴角浮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他觉得今晚不能再反驳了,不然怕是要睡阳台。
“可你没必要责怪自己,你把两个孩子培养得很优秀。蒋锵锵那小子瞒着自己身份,混得都快扎职了。”
萧宵暴起:“你还挺得意?”
她气得翻身而上,开始酒后的暴躁祖安人。
蒋天生摸了摸自己鼻子。啊,怎么说呢,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得意。他要是洪兴一个普通话事人,儿子能混成这样,早就高兴到全香港洒传单了。
发了一通火后,萧宵怒气降了不少。不得不说比起蒋咚咚来,蒋锵锵要更像她。当年她也是在最狂妄的年纪,妄图去驯服一只荒原的猛兽。但无疑,蒋锵锵想驯服的野兽,是一个混沌的时代,他搭上自己的前途想碰撞出另一条有别于父辈的路。
整个人冷静下来后,萧宵想起了善后的事。
“跟你儿子在一起那些人呢?你罚他们了吗?”
“暂时还没。”蒋天生靠在阳台的藤编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印着妻子唇印的玻璃杯,他笑吟吟看着她的样子完全不像刚挨完骂,“我跟蒋锵锵说他这帮兄弟能不能继续在洪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