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也不多说,直接走开了。
旁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你别说,这九千岁长得倒是一绝,便是之前同圣上一起微服私访的淑妃娘娘都不及他,你说这圣上……”
“不可多言。”
她自然知道那些流言蜚语的。
前方突然出现一架马车,她忙拉住马绳,马的前蹄扬起,险些伤到车夫。
身后侍卫翻身下马,先是紧张的查看她是否受伤,见她被勒红了双手,几步上前厉声对那马夫大喊:“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冲撞我家大人,该当何罪!”
那马夫也不是个软柿子,不满的皱了眉,“分明是你家大人白日街市纵马……”
“放肆。”侍卫一扬马鞭就要抽他,鞭子甩过,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原本坐在马车内的人此时已然站到马夫身前,他微微一用力,竟然扯得那侍卫一个踉跄。
他很快就松了手,造成了侍卫抽歪鞭子的假象。
“本王当是谁,原是西厂的新厂督……”他一眼认出了那侍卫,然当他抬头看清马上人样貌时,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街市上的车水马龙恍若虚构,天地之中,她是唯一一抹鲜明的色彩。
“九殿下见笑。”她微微行礼,却并未下马。
马车的主人正是茶楼故事中从大火中逃脱的小皇子,沈朝暮。
一别经年,当初虚弱瘦小,可怜无助的小皇子早已变了模样,他继承了生母的容颜绝色,一双美目流光溢彩,似有秋波流动,肤色偏浅,略显苍白,许是儿时落下了病根子,周身散发着文弱的气息。
只是她深知,这表面人畜无害的皮囊下面藏了一颗城府颇深的鲜活心脏。
他多年寻她无果,却不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对于他的把戏,即使他做的再隐蔽,她也是知晓一二的。
“督主有礼了。”
“是臣管教不周,让九皇子殿下见笑了。”
他向前一步,明月皎下意识低了些头,却忘了自己本就坐在高处,低头正巧被他看了个遍。
沈朝暮凝望着她,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合,眸中翻涌了万千情绪。
见到她的那一刻,有一种心脏落到实处的感觉。
不敢置信,欣喜若狂。
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只一笑,便让众人微微晃了神。
他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无数对话,无数她看他的眼神。
摊开手掌心,上面有一道新增的疤痕,触目惊心。
明月皎有一瞬的沉默。
这也太假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王不巧被那鞭子伤了手,却是有些疼的。”
他声音有些发颤,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此时惊讶。
他终于。
他终于又见到了他心软的神。
示弱,有时也是另一种得寸进尺。
他在赌,他心软的神,会不会再次为他驻足。
沉默是她的拿手好戏。
“受伤了便去找郎中,我家大人又不会治病。”那侍卫小声嘟囔了一句。
沈朝暮难免错愕。
他下意识抬头看她。
明月皎似乎格外纵容这小侍卫。
他嚣张跋扈,前敢当街持鞭伤人,后又出言不逊顶撞于他。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是明月皎的无声纵容。
原来,他的神明,同时也再庇护别人。
不可避免的,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痛,那颗他不知晓的,名为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
“不得对九殿下无礼。”她堪堪开口,了无生气。
“督主……”“臣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将登门赔罪。”
只一个照面,便让她忆起了不美好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