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玉碎(2 / 3)

浮萍记事 戏子说戏 1635 字 2023-06-05

顶,她知道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是一位父亲试图安抚女儿的动作。

中年男子冲着鄂玉扬起嘴角,咧嘴笑了起来,没一会又语重心长的拉着鄂玉的手,靠在床沿上同她讲话,“父亲我啊,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如今让你孤苦无依。若哪天连父亲也去了,父亲的好阿玉该怎么办啊……谁来替父亲照顾阿玉。”

鄂玉回握住父亲瘦脱了形的大手,努力冲父亲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似乎真的开心极了。

“没事的父亲,鄂玉不要别人照顾我,鄂玉只想照顾好父亲便足矣。如今父亲身体好起来,鄂玉很开心,鄂玉不想嫁人,鄂玉还想多陪陪父亲。”

“傻孩子……我和你母亲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你成亲,没能看见你嫁……”男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的头猛然磕到鄂玉头上,握在鄂玉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散了去。

鄂玉像是突然感知到什么异样,内心被不安填满。

“父亲……父亲……你不是还要陪鄂玉逛花园吗?父亲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父亲……”鄂玉维持着头靠头手握手的动作,良久没有动,久到鄂玉以为她也跟着父亲去了。

人的命还真是比纸薄。明明方才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呢?

眼泪沿着面庞不住的往下滑,鄂玉止不住流泪,也止不住身体颤抖,只恨不得死去的人是自己。

她怎么就被遗弃了呢?

鄂玉想到了幼年时她在雪地里捡到的小兔子,喂养了几年便离她而去。这几年,周围的人相继离去,连许吉也没了音讯,所以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吗?

瑾语的影子覆盖在鄂玉身上,她看着鄂玉擦去眼泪,颤颤巍巍地把父亲已然没有热气的身体塞进被子里,给他盖好被子,把他双手也塞进被子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男人的鼻息。

发觉对方是真的没了气息,这才接受真相一般,身子缩成一坨,坐地上捂面哭了起来。

瑾语看到鄂玉这副模样,内心止不住的难过,她想到了她姐姐。若有一天阿姐也这样离开自己,恐怕她比鄂玉更不能接受。

瑾语试图伸手从背后去抱鄂玉,却在触及鄂玉时,从空中擦肩而过。瑾语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是啊,她是虚影是抱不到真实的鄂玉的。这种时候她竟然连给鄂玉一个拥抱都办不到。

那个叫许吉的男子为什么还不回来找鄂玉,两年多过去了,莫非是忘记了他曾许下的诺言?如若不是答应等他回来,鄂玉的生活可能没有这么凄惨。家业凋零、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无丈夫照顾。

瑾语努力让自己的虚影从后面抱住鄂玉,但也只是心理安慰罢了,虚影终究是抱不到鄂玉的。她只能让自己晃动的动作再大一些,好让桌上的烛火摇曳,让影子陪着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女子。

第二天清晨,鄂玉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自己,穿上一身素衣替父亲守孝。

其实她一夜未睡,就那样在父亲的卧房里蹲坐地上哭了一宿,瑾语也陪了她一宿未睡,但鄂玉不会知道还有人在陪着她。

鄂玉在园子里找到了一颗杏花树,然后就开始无休无止的挖起土来。

直到七日后,鄂玉父亲的头七已过,她才将将把坑挖好。

瑾语一直都知道鄂玉是想将父亲埋在杏花树下,可真当下葬那天来临时。瑾语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鄂玉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把父亲葬在杏花树下。

大风吹过,春天一晃又到了秋天。

这年秋天,那位名叫许吉的男子终于从西京回到了开封,回到了当初他和鄂玉分别的都城。

一晃几年过去了,开封越发繁荣。他从年轻的小公子长成了成熟的男子。他高坐在骏马之上,身后跟满着一行车队,押运的是一箱又一箱的西京特产、趣玩和话本子。

车队浩浩荡荡在开封城里划出了一道长达十里的独特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