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4 / 6)

到这,也会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又被困在这了。

为什么呢?

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都那么乖了。为什么爹爹还是不满意?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妹妹?为什么爹爹可以任她们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呢?明明她才是嫡亲小姐,妹妹不过是庶出的,那个女人不过是贱籍。为什么自母亲死后,一切都颠倒了了呢?

玉姝想不明白,她身上太痛了,脑袋又跟灌了铅似的重,光抬起来便费了好大力气。

她看着眼前黑油油的饭菜,心中不住作呕。

作呕,她已经很久不见这种娇气的情绪了。

乍然闪现,她隐隐有些痴愣。

作呕什么呢?哪有那么娇气呢?

能活命不就行了么?

残羹冷炙,她也可以当成华堂盛宴吃下去。

她抱起沾了不明液滴的碗狼吞虎咽,眼中却不住掉泪。

明明她心里并不难过。

她只想活命而已。

为什么哭呢?

有什么好哭的?吃了才能活命啊。

起初这些饭菜吃下肚,她都会被后劲折磨得死去活来。

渐渐的,胃不再那么娇贵,她也就习惯了这些连猪狗都不吃的东西。

她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傲气,不再指望父亲来救她。她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习惯了窦氏趾高气扬,无厘头的打骂,习惯了残羹冷炙,习惯了臧头垢面,习惯了比猪狗更加卑微。

她习惯了整整八年。

从四岁,到十二岁。

她不再不可一世,不再骄傲蛮横,不再高高在上,她只想活下去。

活下去,杀了他们。

给自己报仇,给早逝的母亲,报仇。

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狠地撞门。

茅屋似乎并未上锁,她直接连同破旧的门板一齐跌了出去。

外头寒风呼啸,风如利刃割在面上,疼得她不停吸气。

她又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是被那个女人发现了,她又得挨一顿打。

她其实,好怕疼啊……

……

再次醒来,她不再冷,反倒是一股热浪袭来,烫人得很。

她猛地睁开眼,面前是腾腾生气的高焰。

明火贴得她极近,似要往面上扑。

她陡然后退,背却贴上毛茸茸的袍子。

她整个发僵。

“囡囡怕了?”有人凑近她的耳畔,手顺着她的腰际一揽,把人抱进怀中。

明明是极毛绒的袍面,可玉姝却只觉刺人。

她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开始发抖。

她怕这个人。

即使不知道他是谁。

“囡囡不作声,那我就只能当囡囡不怕了。”身后那人低笑一声,笑声搅起四周音气浮动。

玉姝不敢动了。

“去,火烧大些,煮的才入味些。”他一颦一笑皆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玉姝狠狠拽住他的手,转过身,看清了那人面孔。

从前有人说,容芝玉担得起一句“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此话从不是夸大。

他一双桃花眼微弯,眸光蒙雾,看不真切。

玉姝狠狠地摇头。

不知这怎么又触着了他的哪根逆须,力道一下加紧,像要把她勒死在怀中。

“怎么?囡囡看上那个奴才了?”他把“奴才”两字说得咬牙切齿。

似有滔天大恨。

玉姝来不了口,他又自说自话,“囡囡昨日对他笑了那么一下,就看上他了?”

玉姝眼泪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