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眸:“为了入宫,为了,摆脱一个纠缠她的登徒子。”
皇帝看着他脸色回道:“什么登徒子?敢觊觎朕的爱妃,该死该死。”
皇帝已然忘了方才他说的赢家。
容芝玉只笑:“是呀,真该死。”他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戒,上头雕着一朵海棠。
他的囡囡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当初宁愿玉石俱焚,也要拉他下地狱。
囡囡真傻。
他怎么舍得跟她玉石俱焚呢?
他明明连她皱一下眉,都心疼得不得了。
啧。蠢囡囡。
……
皇帝见他许久不开口,只一个劲地转他那劳什子玉戒,愈发惴惴不安。想开口提些什么,容芝玉却先开口了。
“臣听闻,贵妃娘娘今日感了风寒,几日没起床了?”他话音落得冰凉凉的,冷得皇帝瑟瑟发抖。
皇帝心想,果真这是还是瞒不过,也逃不过。
皇帝虽荒唐愚钝,但此时也知道自己宫中已有了容芝玉无数眼线。
后宫的消息哪那么容易传到前朝臣子耳中?
只是皇帝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身边谁是那个眼线,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通,可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容芝玉见皇帝半天没回他话,又笑着问:“臣与家父皆心念贵妃娘娘玉体,不知臣可否替家父去探望一二?”
太师当然不会在乎玉姝死活,他只不过抬出太师的名义来遮掩罢了。
他这话看似实在请求,可皇帝并无其他路可选。
只是……
皇帝怕死,不敢轻易踏进露华宫。
容芝玉见皇帝许久不回,渐渐失了耐性,眸子虽然弯着,可却连装出来的笑意都不剩,惟余冷意。
这冷意连一旁站着的太监总管都看得微微心惊。
他一字一句开口,似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臣听闻,陛下自贵妃娘娘病后,再未踏足露华宫一步?”
皇帝结结巴巴地为自己开脱:“朕、爱妃抱恙在床,朕、朕怕打搅爱妃休息,太医、太医都在的,太医都在殿内侯着的!他们若治不好爱妃,朕叫他们陪葬!”他怕极了容芝玉这副样子与他说话,连仅存的一丝君主威严都霎然无存,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面前这个疯子,他直接起身越过书桌,伸手掐住皇帝,皇帝脸色发紫后又发青,连气都喘不上来。
一旁侯着的太监总管被这变故吓得一屁股滑下去,连“大胆,放肆”二字都喊不出来。
容芝玉面上连一丝君臣之间的敬畏也无,只笑着把皇帝拽到身前,凑到他耳畔轻声道:“听清了,”他声音低幽,似情人缱绻,“若是贵妃娘娘出了事,或是因什么人在此时害了命,”他手劲又收紧,勒得皇帝两眼翻白,“我就杀了你,去给她陪葬。”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剁成肉馅的那种。”
说罢才松了手,将皇帝扔在地上。
皇帝余劲未消,瘫坐在地上,此刻连脑子都是嗡嗡的,过了许久,才想明白容芝玉方才的话。
他懦懦地,一个劲发抖,也不敢看身前这个以下犯上,罪该万死的疯子。
容芝玉却转瞬便恢复成正常模样,笑盈盈地朝皇帝伸出手,“陛下,怎么摔了?太不小心了。”
皇帝颤巍巍地将手放在容芝玉手上,任他拎自己起来。
“不是说要去看看贵妃娘娘么?”他对着地上的太监总管一笑,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皆是二人的错觉,“那便走吧。”
“若是晚了,吵到娘娘静养,便不好了。”
……
皇帝头一回带着外男进自己后宫里转悠,恍然觉得世事无常。
明明六年前还是翩翩公子,长安芝玉的少年,蓦然间便歪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