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不断泛起不安来。

他变了。

从见面之初少爷就对她抱持着莫大的兴趣，又无端让她感到诡异的悚然，可就在刚刚，少爷表现出来的兴趣一瞬间全无，反而他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文浅浅感到不适，就像是……

“你死了，就可以解决大部分事情。”

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她。

少爷笑看着文浅浅。

文浅浅面无表情地看着少爷。

“……其实，”文浅浅慢吞吞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才来套我的话。

文浅浅还以为教学和秦济若都把事情告诉给少爷了，结果现在看来就是个不满被家长排除在外的病娇？

哎呀，他似乎更不愉快了。

“小婘染现在变得聪明了，”带笑蓝色的眼睛微微低垂，摇了摇头：“可是我说你死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不是在骗你。”

少爷说话慢条斯理的，看上去就很有涵养，“你对自身情况了解几分呢？”

“很不好。”

“还有呢？”

文浅浅答不上来了，因为体质原因，能够接近她的人不多，却都通晓医理，所以会诊的时候基本只有她一个当事人一脸懵逼地看大家飙专业术语，然后连蒙带猜地得出大概结论。

——她的状态很差很差很差，治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没几天可活了，还会连累周遭所有的人，文浅浅曾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有侍女小姐姐们说教学为秦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可是……可是一样的身体，女主明明都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很恣意……

“你的身体是一座巨大的毒源，塑造你的人很高明，将平衡之道玩得十分精彩，使你可以正常生活，塑造你的那个人，必然也是不逊于母亲的高手。”少爷将她的情况娓娓道来：“可是这一切平衡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能活着，你活着一切的毒素都能有条不紊地运行在你身体的各个角落，一旦你死了……”

“你身边一切的活物都会被失序的毒素吞去性命，而你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下。”

“所以我说，你死了，只要死的地方好，足以解决世上大部分的纷争。”

少爷颇为叹息，看上去不想她出任何事的模样。

一时静默。

打破僵局契机是凤泉的到来。

甫进入，凤泉便感到气氛不对。

第一个念头是婘染又发病了。

毕竟少爷一向会说话，怎么也不至于冷场。

再看婘染的眼神，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明明很正常。

她将视线投向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明哲，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凤泉弯下身，视线与文浅浅齐平。

“宗隐哥哥今天来陪小婘染玩，小婘染不开心吗？”

踪影？什么怪名字。

“少爷很热心。”文浅浅总归还有脑子，没有当着凤泉的面说她家少爷的不是。“是我困了。”

凤泉眸光灵动，微微撇了一眼神态如常的宗隐。

三人一同离开后，凤泉便询问起宗隐。

“少爷来前，不是很喜欢婘染吗？”

“是啊，小婘染很可爱。”

“那今日这是？”

宗隐还是那副温文有礼的模样，转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凤泉，我不喜欢婘染待在教学身边。”

凤泉是熟人，明哲便敞开了说：“少爷是怕教学被这小姑娘连累死。”

凤泉：“……”

宗隐接着道：“凤泉，她不合适。”

凤泉这下明白了，心中暗叹一口气，面上仍是一派温婉：“少爷，待婘染可以自行活动，教学会将她带回天舆府。”

话不用说开，宗隐总是会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