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脸的心虚:“三婶,怎么回事?”
她过来时就听下人们议论纷纷,说府里来了两个讨桃花债的人。
王又容见了她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一抬手正准备往她臂上狠扭一下,却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犹豫了。
“死丫头,你是鬼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昭同往常一般往她身上蹭了蹭:“我,我早些,早些时候就回来了。”
话未完,她又去瞟屏风。
王又容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提溜起她的耳朵将她的头牵过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一个破屏风有什么好看的,你在后头藏了人吗?”
秦昭闻言方才还红扑扑的脸蛋瞬时变得煞白,她苦笑着摆手:“没,没……”
王又容见她这副鹌鹑模样,又心疼起来,语气也放缓了不少:“你给我过来,我今天非要好好审一审你不可!”
秦昭将手上的匣子放在身侧,看了两眼似乎极不放心,又拿起来端在手里,用衣袖护住。
韦氏在旁边细细将事情经过说来,只见秦昭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到最后几乎绞作一个“川”字了。
韦氏的声音像是念经一般在她的耳旁围绕,她的心思却早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了,韦氏满嘴的话,她就听见一个小倌,立时心如鼓擂。
难道,难道是那个,那个魁首……
韦氏又说那人叫做顾十九,秦昭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不少。
王又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匣子:“别护了,你看看这个!”她举着那个成色非常一般的鎏金簪子,“你可真是孝顺啊,府里那么多东西,你别的不拿,偏拿你母亲的遗物去狎伎,她要是地下有知,非得爬起来打断你的狗腿!”
秦昭一惊,连忙接过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没有,这簪子我一直好好收着的,就放在床头,整日睡在一起的。”
王又容给了她一个眼刀,神色又变得忧愁起来:“罢了,我先帮你留着,你平日行事虽然古里古怪,却也不是那种欠人皮肉钱的,你自己屋里好好查查吧。”
秦昭乖乖点头。
王又容倒也觉得奇怪,要是往日秦昭早就撸起袖子飞跑出去了,照她的话来说,她定要把那个往她头上泼脏水的人打得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一低头,只见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竟是在极力忍耐。
“这个倒是没事,就是这个婚书,棘手得很……”王又容将那破破烂烂的竹简递给秦昭,“我瞧了那汉子,实在不是良配,我们一家绝不可能让你同他结亲的。”
秦昭展开竹简,细细看着上头的字迹,方才紧皱的眉头愈发紧了,她今日是撞邪了么,怎么这样倒霉。
王又容在堂上踱步:“偏偏这叶家从前与你祖父极其交好,当年你祖父去世,若非叶家扶持,你父亲同三叔怕是早就被人吃了,后头你父亲起事,就属他家资助的粮钱最多。”
秦昭握着竹简的手有些颤抖,整个人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王又容摆摆手:“罢了罢了,日后再议,忙活了一上午,先去用饭再说。”
言罢她一脚跨出门槛,却迟迟不见秦昭跟出来,她奇怪,回头去催:“快点儿,饭菜都凉了。”
秦昭不应,步子极其僵硬地挪到了屏风旁边,她探头往里,声音细小。
“裴,裴大哥,你饿了吗?不如,一起用饭?”
王又容一听,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飞出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也探头望进去,一颗脑袋死死压在秦昭头上。
屏风后边,裴行远端着一杯快要见底的茶汤,向来波澜不惊的面色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举袖拢住眉眼:“见过三夫人。”
他微微抬眼,将视线移到秦昭身上,声音同三月的春水一样软:“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