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之前戒了烟的。”沈君歌冷不丁开口,声音突兀的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
唐礼眼睫微动,便看到她单手撑在腮边,状若无心的把玩着面前的筷子,斜睨了他一眼,那眸中情绪有探究有戒备,却没有他期待的深情。他一笑,在如诗如画的风景下,极尽矜贵雅气,“你怎么知道的,我下了飞机以后没有抽过。”
“上飞机前抽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明显,但我闻得出来。”
“戒不掉了。”唐礼散漫的耸了耸肩,看不到她的地方,情绪来袭时只有香烟和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在她的身边,他可以轻易压下这股冲动,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君歌眸底似是有了失望之色,稍纵即逝,她掩饰的很好,但他捕捉到了,等着她开口,告诉他抽烟不好。却听到她淡淡一声,“两点之前我要回学校。”
唐礼怒火中烧,疲劳加身体的不适,带着戾气的情绪被放大,这一路他本就忍得辛苦。
看她有几分意兴阑珊的神色时,他算是明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古人诚不欺我。他蓦然站起身来,走到沈君歌的面前,一手撑在桌案上,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俯身,以绝对压制的姿态靠近她微微抬起的脸颊。
“回学校做什么?看小男生打比赛?”他迫近她,带了情绪中躁意的呼吸落在那白皙脸颊上,薄唇一开一合,差一点就要贴在一起,惹得她睫毛微微发颤。
沈君歌避开他,后仰了身子与他平视,说出来的话能气死唐礼,“别眼红,你也青春年少过。”她不知道,原来陆如勋来找她说话时他就在场馆内了。
“……沈君歌,你存心气我?”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若眼前之人不是她,若这屋子内有熟悉他这些年脾气的助理苏棠在,这会应该已经想跑了。
女孩笑的清澈柔和,“唐礼,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动怒?”
他早就不这样喜怒形于色了,伦敦的五年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扮猪吃老虎,也学会了笑着解决一切难题。
唐礼低头一笑,黑睫如扇叶般遮去眼底一瞬的狼狈,“怕了你了。”他起身,揉了揉眉骨,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受。短短一个小时的见面,他已经多次表现出了身体上的不适。
沈君歌看到了,也放在心里了,可就是硬生生的别开脸去,不开口询问。
饭店的侍应生恰好敲响了门,唐礼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五盘菜很快上桌,最后一盅佛跳墙摆在了沈君歌面前,她蹙了眉,将冒着鲜味的佛跳墙推到了唐礼的面前。
唐礼眉骨微抬,又将佛跳墙推了过来,“这五年沈家虐待你了吗,手腕那么细?”
“在减肥呀。”沈君歌弯唇一笑,轻描淡写的扯谎。
唐礼侧头,眸光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她一番,最终视线落在她的胸前,挑起眉梢,“再减就没有了。”
“……”你管我有没有。沈君歌没这样说,拿起筷子用手臂挡住了他的视线,拣了一块豆腐到碗中,吃下去,想着就算再难受,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吐出来,可她意外顺利的将豆腐咽了下去,没有突如其来的恶心感,反倒是两天未曾进食的饥饿感得到了满足。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桌面上的菜,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可身体有时候,真的很诚实。
唐礼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汤要趁热喝。”
“不喝。”她几乎有了这样下意识的行为习惯,就是拒绝他,不管是否来自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也不强求,伸手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中,“吃这个不胖。”
沈君歌筷子停了一下,倒也没有再次拒绝,还是觉出了他的些许变化。他从前少有这么顺她的意,他喜欢强迫她做一些她不会去做的事,强迫她错过考试,强迫她面对沈翊,强迫她替他撒谎,在一次次强迫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要和她早恋。
高中时候的唐礼,真是不讨人喜欢,偏偏又受尽那个圈子里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