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豆子(3 / 3)

“那倒不用,我就挖了一两条,剩下的都是大姐帮你挖的,”赵大有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说道,“不过,你要是愿意分我一口鱼汤喝,也行吧!”

赵大年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应得响亮,“都有,大哥大姐都有!”

“有什么?我也要!”胡乱旁听了一耳朵的赵大壮急切地凑上前来。

不过,不出意外,可怜的赵大壮话音刚落,又挨了大姐一通训,“要什么,干活了嘛你,就知道伸手要。”

训完赵大壮,芝姐儿那嘴也不停歇,转头对着赵大年就是一顿输出,“还有你,鱼还没钓上来,就说大话,许完这个许那个!”

“嗯嗯,我知道错了,大姐,鱼一会儿就去钓,”对上芝姐儿的嘴皮子,赵大年赶紧低头告饶,连带着转移话题,“大姐,咱们是不是要烧豆子吃啊?”

提到烧豆子,两个堂兄的眼睛全都咻的亮起来,赵大壮更是放声尖叫,兴奋地绕着豆棵来回转圈。赵大年也免不了眼含期待地望着芝姐儿。

虽然这年月的豆子结的稀稀拉拉,豆荚又瘪虫眼又多,这也不妨碍烧豆子成为一众毛孩子眼中秋日限定美食里的独一份,实在是一年也不定能吃上一回。

对俭省惯了的农人来说,少收一口粮,都是天大的事。荒年里一把豆子,就能把人从鬼门关里拽出来。自家豆子结的再差,那也是主食,断不可能拿出来给毛孩子们烧着吃。

家里豆子的主意不敢打,想吃,只能东边摸一把,南边扯两颗,被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暴打,着实刺激。

最重要的是,烧豆子,它香啊!

照大哥的话,吃完烧豆子,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香透了,屁都是香的,那香味能飘出二里地,直把人香到村头大槐树的树杈子上去。

说起来,山珍海味等各路美食,穿越前赵大年也没少吃,怎奈何自己现在顶着副常年瘪着肚肠的童子身,对这等传说中的美食,实在难以拒绝。

“烧!”芝姐儿斩钉截铁地一声令下,围成一堆的三兄弟顿时四散开来,欢呼着直奔小树林而去,拾枯叶,拣干枝。

拣得差不多了,就挑了个避风口堆着,芝姐儿在一旁把那些枯枝烂叶拢做一堆,掏出火折子点着火,又掰了根木棍儿拨拉着,等火烧的旺些了,再招呼着三兄弟往上放豆棵。

晒干的豆棵性子烈,豆荚扎手不说,手一碰还哗啦啦直响,火一烧就腾得冒出一股子黑烟来,呛得人直咳。不一会儿功夫,一缕豆香慢慢露出头来,直往人心里钻,勾得四人起不了身,移不开眼。

豆子要熟了!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豆荚裂了,豆香铺天盖地,豆粒儿四处乱蹦,赵大有眼疾手快,抢在豆粒儿落地前,抓了一把,填进嘴里,烫的呲牙咧嘴,也不肯停。

赵大壮学着大哥的模样去抓,反被豆粒烫的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既不舍得放手,又不敢塞进嘴,急得直跺脚,惹来大姐一通训。

赵大年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短手短脚的,运动神经又不发达,学不了大哥,干脆老老实实地在地上捡豆粒儿。

黑色的草木灰中,豆粒儿焦黄,表皮酥脆,紧闭的缝儿张开了嘴,豆香弥漫,赵大年捡了一捧,凑近些,吹掉浮灰,“啊呜”一口填进嘴巴,细细嚼,慢慢咽,满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