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眼神。
明明自己是她的妹妹,偏偏却要那样看着自己,形如仇敌。
第一次见顾森掉眼泪,似乎是顾淮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责骂她的那一次。年幼的自己,有一段时间心里面满是顾森是抢走她爸妈幸福的唯一祸首。若不是顾森,丁美格就不会拖那么久才跟爸爸离婚,听说那个女人爱极了周介文呐,若不是顾森,若不是她与丁美格骨肉相连,丁美格怎肯继续呆在她不爱的男人身边。
所以就是顾森,是她阻挡了一切。
所以儿时哪怕她服一点软,自己也不会想尽办法欺负她。
欺负?
顾清又愣住,为什么她会冒出这个词?
不,不,那都是顾森该受的。
她讨厌死了她。小时候,自己有多渴望爸爸能够回到妈妈身边……
可泪水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还在流?
那个名义上的姐姐一次都没有真心喜欢过自己不是么?
一次都没有,极其讨厌。
她吸着鼻子胡乱抹去眼泪,倔强的眼神都不知道与她姐姐有多相似。她死死瞪着水泥地面,然后不经意发现脚边有一支不知是谁掉落的原子笔。她定定盯了几秒,之后捡起来任性地用它狂戳着地面,直到原子笔头清晰可见的毁坏,她才重重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这支笔是我的。”
头顶毫无预料的男声传来,顾清猛然惊吓抬头。
自陡然刺眼的路灯下,顾清瞧见这人的脸部轮廓清瘦,边缘泛着冷调的白。光越照越白,越白越亮,直至顾清适应,她才看清楚。
那是俞朝。
后面是怎么回的家,顾清没太记清。也难怪,她回答俞朝的问题时,她都不敢抬头,一颗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记得罗臻说过,这叫喜欢,因为面对顾原森时,便也是如此。
喜欢?
她喜欢俞朝?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恍若失魂的模样被余长清看见,吓得连连道歉保证日后再不与顾淮争吵,顾淮也是沉默无声地附和。可顾清什么都没说,留下一句有些困了便进了卧室。
当晚,她的这对父母都没有睡好。
他们不知道顾清其实也没怎么睡,一整晚都在对着那只损坏的原子笔发呆。
今夜俞朝问她,冬日里清冷的眸子将她望着,说为什么要将他的笔弄坏?
她没有回答,因为无法回答。他靠得自己太近,身上好闻的气息随夜风扑鼻而来。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他就放弃了。
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开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走了。
“冬风若解意,满庭红花落,吹不散情浓……”
她跟犯了相思病一样,喃喃念着这句不知是在哪记住的话,想着日后也许会发生的事渐渐露出笑容……
或许日后她有幸能与俞朝走在一起,或许日后,顾森关怀的眼神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她会极其喜欢自己,会让自己依靠在她的肩膀上,会对自己说,清儿,姐姐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
那样,她真会幸福极了。
她做着这些美梦,终于在凌晨五点沉沉睡去。
一个小时之后,顾家那边的谭丽虹便在床上睁开了眼。
起身冲了个澡,化了精致的妆,换身衣服就出了门。天还未透亮,天际雾蒙蒙一片,今日依旧阴雨。
她从花店买回了新鲜欲滴的白玫瑰,从楼下将花枝裁剪好后插在花瓶里拿去二楼顾原森的房间。
Wilson在顾家的房间,一直都是谭丽虹亲自整理,对此,在顾家工作很久的阿姨从不会逾矩。房间里摆放的每一处,谭丽虹都会定期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床上的用品在他长期不归家时,也必须是整洁无褶皱的。房间里始终萦绕淡淡的木质香气,那是谭霖孜在世时亲自为她的儿子选择的安神助眠香熏。
自谭霖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