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当初害宋氏这么惨,现在过来施舍这两百万,还要把女儿从我身边抢走!”
“阿姨,当初的事情,我这些年有调查过,季氏根本没有落井下石。”季迟宇冷静地解释着,“你和叔叔去美国治病,是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手术成功几率会更大。”
对于这一点,季迟宇是百分百真心地希望方建平可以度过此次难关。他仍旧想念着方建平那一桌子温暖的饭菜,和他脸上常生的一股善意。
在生意场上,他见过许多体面光鲜但背地干着恶心勾当的商人。他们只需动一点歪脑筋就可以敛财无数。
像方建平这样难得的善人,实在是不该被这区区两百万就放弃一线生命的机会。既然季迟宇能遇到他,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
“那你为什么让时安跟你回南洋!”方玉珠怒斥。
“我不可能跟你走的。”对季迟宇感激是真的,但也不妨碍,此刻方时安觉得他卑鄙。
“我不清楚你们十年前的那次遇难。但这次,我觉得不会放下你不管。难道你不明白吗?凶手就是冲着你来的!”季迟宇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方玉珠慌了慌神。十年前,凶手应该是要对她们母女赶尽杀绝。但为什么这次,目标只盯准了方时安。
季迟宇继续说道:“我不想你再出事了。待在我身边,好不好?还有,你可以跟我一起查明真相,我需要你帮我。”
方时安不能再承受和亲人分离之苦了,但此时完全暴露在危险中的她,又不禁脊背发凉。
她不是没有动过怀疑季迟宇的念头,但直觉告诉她,他所说的话,没有半分的假。
“医疗飞机什么时候可以来?”方时安突然如释负重地问道。
“明天上午。”季迟宇说。
方玉珠一直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心里已然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决定。
凌晨四点,方建平躺在重症监护室内。
医院得知明天上午将会交接一辆私人医疗救援机,立即明白了季迟宇身份的重要性,帮他转去了贵宾病房输液,方时安和方玉珠在病房一侧的休息室。
方玉珠知道和女儿只有四个多小时时间的相处,一晚上跟她说着一些母女间的私事。
她深深地感到生活的无力将她吞噬。十年前是自己男人破产,十年后是自己男人生病,而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太太,从来没学会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在命运无情的拨弄前,她什么也做不了,可是道德败坏的事情,她又坚决做不来。
“妈,这不怪你。这些年,什么活你都做过了。高中的时候,有时复习功课晚了,还看到你还在给工厂里的衣服摘线头。”方时安安慰着母亲,“你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维护起自己的一小片天地了。”
“我们实在是无能。”方玉珠叹气道。
“去了南洋后,季迟宇应该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方玉珠又看了眼正在输液的季迟宇,他此刻闭上了眼睛,应该是刚睡去不久。
方时安低头,看着沙发一角的蕾丝边花纹,又抬头看了看季迟宇的方向。
窗帘没有完全掩上,留了一掌宽的缝隙。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纤细的睫毛上。
方玉珠细想着自己女儿这些天反常的心绪,必定是和季迟宇因为爱恨在纠缠不清。
事已至此,她自然是明白两个年轻人的心意,他们从年少时便相识,辗转多年后又相遇,怎么可能不心生悸动。
若不是季迟宇百般喜欢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可能为了救她而让自己受伤。虽然季迟宇从一开始便闹了许多乌龙事件,但他做事沉稳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情感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就好。但是,一定不要委屈自己。”方玉珠摸了摸方时安的头,轻轻地抚摸着,再靠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呢,也要在南洋找到一份工作。或许他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