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时他就绝望了,他原以为他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可没想到……
怎么可以不知道?
他无比地愤怒,几乎尖声惊叫道:“我们被害成这样,我们从头到尾连母亲的面都没有见到,我们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害成这样!……”
他的心口积压了太多的怒火,像熊熊爆发的火山,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父亲留下泪来,伸手抱住他,用力地抚摸他,轻声道:“惜寒,这就是我们男子的命,一身荣辱尽系与妻主一人,她荣我们则荣,她损我们则辱…”
他在那个破败的家中与父亲抱头痛哭。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只是没人告诉他,有一天这个顶梁柱塌了,砸下来能这么地痛……太痛了…
他回过神来,问父亲,他能不能先看看那位?
“你二妹就在北城护防里当差,改天你去看望她一下,顺路见见。”季主君又叮嘱道:“这个事情,我尚未与你母亲说,只是私底下先跟你提一下,记得把握分寸。”
“父亲,您放心。”
他回到屋里,一时还是觉得心乱如麻。他成年礼后,父亲就在慢慢地给他相看妻家,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未等相中,变故陡生,被耽搁了下来。
等母亲出狱,他们全家遭贬,在盛都就更是一时找不到好的人家了。父亲现在突然提起,想必也是思虑了很久,他躲不过。
但是,他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选择……
他忍不住起身打开了窗,想透透气。却发现有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孩子,正拿着扫帚,在外清扫。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但动作却很利索。
他唤来半雪,问道:“那个孩子是谁弄过来的?”看着实在是瘦弱。
“公子,我们府上缺人,前段时间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一批过来。听刘管事说已经调教一段时间了才被拨过来。还有两个,我让他们在外院干些重活去了,只是这一个,我看着实在是……有点小,就让他先做些打扫。”
“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等这个孩子真正地站在他眼前时,看面相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瘦得过于厉害,两颊凹陷,肤色黢黑,身子更是像跟豆芽似的。
他瞥了半雪一眼,他虽然没见过难民,但这个样子简直跟他想象中大逃荒的难民没什么两样。难怪半雪会动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