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想着来日,却枉费今日。我是在庸人自扰吗?”萧青自惑难解。
此时,一个在宫里并不常见的人出现了。
他带着一坛酒,醉生梦死,又似无比清醒,“襄儿,你去歇着,我找你师傅。”
程时只瞥了萧青一眼,就出了门,萧青随着程时出去。
程襄爬上了窗,透着窗这两个人。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他们走了很远很远。
程襄撇了撇嘴,“总觉得不太对劲。”
萧青随着程时来到了宫中的小巷,这里是苍婧慌忙无措之地,蜿蜒绵亘的暗巷,藏着许多道不尽的往事。
程时压着眼,“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黄莺鸣啼,一行飞燕西去,久远的事在这一日被划开,血淋淋的。
黄莺飞往了宫外,苍婧似也听到了远方的呼唤。又想到了萧青一回,想他一回,就可见她双手布满鲜血,一身华衣残败不堪。
又是那个人,她杀的第一个人就在眼前。雨夜,雷鸣,血流成河,种种闪现。她心神大动,仿佛看到了萧青也变成了那样。
这一场梦魇永无休止,她只身去了孤冢,去了她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暮色之下孤丘青冢,墓碑刻为:林杏之墓。墓上植一颗杏树,花已开满枝头,黄莺在高歌,树是他,莺也是他。
他本是个琴师,他的乐总说世间的爱,很动听,也很麻木,锁在深宫里的声音都是这样空洞。就如苍婧,不要嫁给程时,不要接受皇族的主宰,又无可奈何。
他说,世间有许多天籁,她未曾听过,世间有许多爱,她未曾看过。
他送了她一只对黄莺,在昏暗的宫殿里,鲜艳的羽翼是唯一的色彩。
它们绕着她的宫殿展翅翱翔,来来回回没有疲倦,她追逐着这对莺,追逐着它们高飞的身姿。
很快,这对莺撞上了墙壁,头破血流而亡。
琴师说它们是相爱的,是自由的,哪怕是在牢笼里,也没有放弃过。即便是头破血流,即便是死。
“公主,求你杀了我!”他的声音回荡在苍婧耳旁。
那一日是她杀了他,是他求苍婧杀的。
暴雨倾盆,他带着苍婧穿过蜿蜒的小巷,高高的宫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苍婧拼劲全力也要离开这个宫廷。
她褪去了喜服,扔掉了凤冠,她就像黄莺,向着自由横冲直撞,广阔的天空,自由的生命,就是她的向往。
漫天的雨声夹杂着兵刃的高呼,数十护卫他们困住。朦胧的视线里有一抹艳红,那是她的母亲。
“是我要出去的!”苍婧挡在琴师前,本就是玉石俱焚地逃亡,自然也不怕什么。却不知李温下令挡着格杀勿论,苍婧没有后退,所以护卫的利剑划过了她的背。
深深的伤口没有要她的命,只让她伏在地上。
“我现在让你选,嫁还是不嫁。”李温犹如宣判生死的酷吏。
那琴师跪在地上,“是奴要带公主出宫看看的。”
他将一切的罪责担下,换来一句冷言。
“擦弄是非者,拖入暴室。”
暴室是宫中的黄泉,生者进,死者出。苍婧拼死的哀求,雨声裹着回声。
苍婧屈服了,她也像李佩瑕那样天真地以为,放弃了自己,就可以阻止挽回。
“母后,我嫁就是了,你放了他。”
李温看着哀求的公主,红唇一扬,“你嫁?那他就是挟持公主外逃,死罪。”
他们还是对琴师施了刑,他们把刀先扎入他的下颌。
“公主,杀了我。”琴师嘶吼着,不断哀求着苍婧,仿佛这是他唯一的解脱。
苍婧仍然恳求着,琴师依旧在声嘶力竭,“公主,我求你杀了我!”
李温后来下令落下那个人的头颅,他伸手哭求,却再也说不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