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主人之子一事。分明是向往着前程似锦,却要来趟这个浑水。
萧青他还真是愚笨么?
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充愣,萧如丝拼了多少力带他离府,故意叫苍祝撞见萧青习武,故意挑起一番比试。
萧青也是拼尽全力地赢了苍祝,随萧如丝一同入了宫。既然已经壮志凌云,远去已久,为何又要回来入这沼泽漩涡之中。
“萧青当年一剑致胜,得到了帝王的赞许。既然他要教程襄,那日后程襄定要随他,驰骋疆场杀敌卫国。上阵杀敌虽性命旦夕,但远离前朝是是非非,不入权势阿谀,两袖清风归去清净,也是件好事吧。”苍婧以着些最大的利益想着这件事的好。
萧如丝怔怔,苍婧说的事她萧如丝根本不知道。
她只知萧青出府是为前程,萧青更未谈过什么驰骋疆场杀敌卫国。那苍婧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跟萧青知道苍婧喜欢吃什么一样古怪。
“公主,万事小心啊,你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人慢慢地死在你面前。”萧如丝俯身行礼离去,眼底渐起不安。
会害他们死么?苍婧怔了须臾。
天起了乌云,压在头顶很是苦热,她的额间不住渗着汗,一阵闷雷阵打在心头,她一下煞白了脸。睁大的眼红丝遍布,眼珠不住闪动着,脑海中浮现的唯有蔓延的血色。
苍婧匆匆起了伞,奔离而去。
雨倾斜而下,整座皇宫都在电闪雷鸣之下,她踏着漫漫雨水奔跑,却似入了迷境无法逃离。
环顾四周,高墙,仍是高墙!
灰暗的巷中充斥着血腥之气,雨水刷着都洗不干净,这条小巷吞噬了多少性命。
雨水映着剑影凌凌荡来,苍婧蓦地停下脚步,黛青盔甲泛着暗光朝她快步走来,他萧肃清俊、长身玉立。
未曾走近,他的目光也可触及。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眉睫。
青雨的残色无法掩盖他的眼睛,他越走越近,她看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似有无尽话语,可瞳色中又有很多担忧。
他一定是怕的。苍婧这般想着。可她不明白,怕,为什么要应下?
“久未晤面。”这番话语脱口而出之际,萧青才觉了惊慌,她恍惚失神也更叫他无措,他也便垂了眼眸试图咽下心口的问安。
“不是前几日才见过,哪里久了,”苍婧僵硬的指腹直直扼紧了伞柄,与他分了一半伞,“你还是这样莽撞,下雨了,伞也不带。”
他悠悠抬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主人来了,就忘记了。”他看到她了,就来找她了,哪里有时间去寻伞。
“你为何要应太后,你不是说我变得叫你不认识吗?既然如此,何必自毁前程。”
“是我方如梦初醒。”
雨落幽巷,一绸伞,一对人,两相望。广袖如风,盔胄如辉,淅淅沥沥好比心中的惊悸。
苍婧不解, “何意。”
“我以为主人总是灿烂的,却不知这才是镜花水月,吾梦中一景。”
苍婧凉凉一笑,“哼,你才醒悟吗?我本就心如蛇蝎,淡薄人情。”
耳边拂过一缕花香,轻轻的留在了发上。是萧青袖中藏了一朵含笑花,为她戴上了。
雨落而下,却难净尘事。苍婧因他未曾冷却的笑颜而惊,也因他一举放肆而慌乱。
“可即便是我痴梦,我也见过我的主人明目皎洁,灿若骄阳,那时的你最是开怀。愿你亦复如是,仅此薄愿。”他温柔道,复了往日那般,叫她彷徨不已。
世间有何等难事能难住她,唯独是他,叫她难解。
她不明白,他为何为见她一眼就在雨中行来,他为何永远不会怕她。
也不明白,她视世间万物不过苍白无彩,唯独在他眼里看到了灿烂的光芒。
她不明白,胸膛下的跳动竟然也是暖的。
她从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