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粒米被捏紧了点,“对,地母祀。它又要重新开始了。”
“这是证据。”
蛮蛮怔愣,“你确定?”
“不确定。”停了会儿,“但十之八九。”
“那还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性不是吧。”蛮蛮心存侥幸。
她们两人在漆黑的屋里对视,长鞭散发的光芒被蛮蛮收敛,偶尔一点点压制不住的火星弹射出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蛮蛮只是这样说。
“给我看看。”蛮蛮手上暗了光芒的长鞭又亮起,沿着声音来卷昭昭手上的那粒米。阿鲤又啵了一个圈圈。
“我们应该把它交给族长。”
昭昭躲过长鞭,“交给族长有用吗?他们只会感天恩德,再大肆操办。”
“那什么都不做吗?!然后...再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
昭昭转了转头,“蛮蛮姐,我们可以靠自己啊,这次我们掌握了先机。”那粒米被捏住,那么细小。
又重复,“你、我,还有阿鲤。”
蛮蛮没有说话,长鞭被她缩小插回发簪处,她沉默地看着昭昭。也盘腿坐了下来。
两个乌黑的人、一条乌黑的鱼,还有一粒米。
屋子里的黑色烟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个干干净净,落日早已西沉,繁星攀上夜幕。
蛮蛮突然笑起来,五根手指伸出来挡住夜色,“昭昭,看你在这里住了三年,有一天我竟也会觉得你这小破屋很好,明明前门后门烂了个干净,连天花板都是漏的,漏到能看到星星。”
昭昭眼睛眯着,繁星的光撒在她脸上,“多好啊,你带过来女学的书不是说,以天为盖地为庐么。”阿鲤躺在昭昭的身上,啵了一个圈圈。
亮光的圈圈在黑夜里不断扩大不断上升。
昭昭催促,“多吐点阿鲤,真像一盏孔明灯。”阿鲤闭了闭眼,又使劲地啵了几个圈圈。
蛮蛮这时候站起来,头朝着月亮啼叫了一声。
远处的远处又传来清脆的回应。
“是族里的其他人。”蛮蛮笑道。
又说,“他们问我何时回去,还有你身体安好吗?”
“嗯,很好。四肢健全,想去当神仙。”昭昭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道。
“嗯?”
昭昭有点犯瞌睡,“日上三竿我独眠呀,谁是神仙?谁是神仙?”
迷迷糊糊接上,“我是神仙。我是…”
蛮蛮笑了,“你是你是…”
神仙啊…蛮蛮看了看月亮,真亮,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又真的有仙人,那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地母祀…
长风荡过这座吱吱咯咯摇荡的木屋,吹走满怀的愁绪。
阿鲤躺在昭昭身边睡觉,身体不自觉地浮空,月华光泽环绕着他,渐渐开始褪去乌黑,显出银白的鱼身艳红的鱼尾来。
昭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说了句梦话,连着几句咳嗽,蛮蛮听不清楚,类似什么,烟雾盖着,蛋要长大,孵出来,去找她之类的。
蛮蛮想了想,再对月清啼。
远方没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