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着如若当真有所不轨,她便划了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的一张脸,免得他再去借着一张面皮哄骗于旁人。
然而就是这么个不缺钱,有家世,还长得颇为俊俏的翩翩少年郎,却跟戚良辰相交莫逆,不曾在他扯着盗圣旗子说笑时流露出什么异样神色……这总不会是骗了人家六七年吧?
如果是假的,会被拆穿的吧?
如果不是假的,那她这是……李鬼遇到了李逵?
不等郝越涵继续往下想,便听林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出来什么了?”
郝越涵甩了甩头,快速将自己脑中的猜测清空,这才顺着方才林朝指点的地方看去。
林朝所指之处,皆是几个武人模样打扮的人,身形或瘦小,或魁梧,但身上都带着武器,以及,周身萦绕着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感觉,使得这些人一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
戚良辰瞄了一眼林朝被头发遮挡,红得不甚明显的耳朵,极轻地啧了一声:就这……
郝越涵不知道这些被林朝点出来的都是什么人,但也能从他们所占据的位置看出,这几人的站位隐约有将那坐在台上仰着脸往上看的陈安围起来的趋势——几乎封住了陈安所能逃脱的所有道路。
“这些人,是跟那个什么陈安……”郝越涵压低了声音,有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听楼下先前被林朝指点过的一人推开杂役,大步流星朝着擂台而去。
那人朗声道:“武安沈存一,前来讨教!”
郝越涵不由咦了一声:“有武安这个地名吗?”
林朝笑了一声,提醒她:“武林盟会乃是一年一度的江湖盛事,前来参与的除了江湖人之外,还有些有官身的人,武安乃是卫所番号。想来,李青不愿将女儿下嫁给这陈安,便拿这点金枪法做筏子,请动了武安卫的人来镇场子。”
司隶衙门,本就是监察衙门,除却监察京师之外,身上还担负着监察地方之责。
凉州太过特殊,是以除却官府府兵、边军之外,更有以司隶衙门下属的卫所驻扎于各处,辅以凉州各地衙门处理江湖人之间的纷争。
当然,更多时候,只要不是江湖厮杀出了命案,他们也不愿往自个儿身上揽事儿。
这么一说,再结合戚良辰先前所说“献上去”之言,郝越涵便也跟着懂了。
此时再看擂台上已成剑拔弩张之势的二人,这哪里是为着争女人,这分明是为着争那本点金枪法,更是李青借着武安卫与这陈安以及陈安背后的势力两者之间互别苗头。
郝越涵摇了摇头:“可惜了,这李家姑娘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林朝眉峰微挑,看向显得有些惆怅的郝越涵,不由开口相问:“何以见得?”
郝越涵扒着窗户,喟然一叹:“女儿家的婚姻,本就不值钱,如今再有这么一本早已传出声名去的点金枪法……这哪里是嫁女儿陪嫁妆,这分明是嫁枪法,女儿陪嫁。”
“如今这般权宜,枪法是祸水东引送出去了,可他这女儿,不还是要赔了出去?”郝越涵看着台上已经开始交上手的两个汉子,心下愈发郁闷,“万一最后赢了的人扛不住那陈安背后的压力,又或是实力不济,最后吃了亏……谁能保证这李家姑娘还有好日子过?”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镖局里住了那么多叔叔婶婶,大家伙儿的交情倒还好,就是这夫妻关上门之后的事儿一旦闹上来,那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着吵着开始翻旧账,翻着翻着就开始翻脸,有那些个夫妻都会功夫的,指不定还要大打出手……
次数多了,东家长,西家短,妯娌套妯娌,兄弟摞兄弟,一闹将起来,那就是整个镖局的热闹:今天谁谁进了花楼,前天谁谁在外头有了个相好,大前天谁又把半个月的薪水搭进赌桌上了……
镖局里阳盛阴衰,郝越涵又是被一众叔叔婶婶们看着长大的,时日一长,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这成了婚之后,那早些时候相看对眼的羞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