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林盟会的日子将近,凉州这厢确实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京中文人尚有榜下捉婿,凉州武人便有打擂娶亲。
前者能于官场之中闯荡,后者则于江湖之中扬名,虽不比那当官儿的地位高,但至少武人之间都是凭着实力说话。
正所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拉拢,也是投名,算得上是凉州一带摆在台面儿上的买卖。
待郝越涵与安沙黛丽上了酒楼,那立在擂台上的中年男人已经说过了场面话,一旁立在那里大管家模样的老者手持了小锤于铜锣上一敲,目光在台下看热闹的一众人里扫过,淡淡一笑:“诸位,请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队人马自西向东而来,硬生生在沿途人海当中分出一条路来。
为首一人身着罗衣,手持折扇,脸盘微圆,打身上走动间显得几分颤巍巍的肉来看,这显然是个不练武的寻常人。
这人也不须旁人邀请,施施然便带着人往台上一站,身后紧跟着的人便寻摸了把太师椅往他身后一摆,竟是毫无避讳的在擂台边角处坐了下来。
待他坐稳,这才遥遥朝着先前站在台上的中年人敷衍地一抬手:“老丈人近些日子过得可好?”
那姓李的当家人一甩袖子:“陈安,莫要胡叫!你与我有何干系?若当真想要叫我李老儿一声老丈人,不如今日于这台上,会一会这天下英杰,如何?”
陈安笑了笑,也不急着说话,只是自一旁仆从手里接过一盏泡的温度刚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又取了巾帕抹了抹汗,这才长出一口气来:
“您这可就难为小婿了,若说拿出万贯的聘礼,咱们个绝不二话,但这要小婿上台与一干武人比武,那岂不是太过欺负人了不是?”
“不过既然你们李家划下这条道来,是骡子是马,咱们陈家都得伸手接着。”陈安一挥手跟他一道来的那些人哗哗啦啦将围观的百姓驱赶开来硬生生将之处擂台华为一处孤岛。
而与他一道前来的队伍里,却站出来个精瘦的汉子来朝他一拱手。
此人骨骼小,身量不高,脸上肉也不多,看上去就是个寻常模样,唯有一双眼睛此时眼底含了一抹略显锋锐的光。
那李姓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抬了抬手,先前敲锣的管家便捧了一个漆木匣子上来。
匣子打开,内里装着一卷羊皮。
李姓男子亲自将其取出,面向众人:“此乃我李家相传近百年之久的点金枪法,昔日先祖之名,哪怕整个凉州也是威名赫赫……然而如今,这份家业到底是被我们这些个不肖后人败了个七七八八,硬生生被人欺上门来——”
“族中儿郎根骨有限,武学凋敝,传至李青这一代,竟是无人能再使出全套的点金枪。”
李青视线于台下扫过,落在几人身上:“与其稚子抱金,招摇过市,不如将其取出换得小女往后余生,一世太平。”
“——是以,我李家于此摆下擂台,自今日起,至盟会开始终,”略显得平庸的中年人于此时终于露出自身的锋芒来,“待这胜负分出之日,便是小女出嫁之时,届时,这点金枪法,亦将作为嫁妆随小女一道出嫁。”
他朗然而笑:“这点金枪法,于江湖上虽非是什么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功夫,但能使我李家于此立足百年,足以见其不凡。老朽还是那句话——莫要让稚子抱金,招摇过市,才能让小女往后余生,有这一世太平啊!”
这话一出,再想上台打擂的人,便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掂量掂量台上边角处坐着的那人的来历。
楼上,点金枪之名一出,郝越涵不由合掌一拍:“这个我知道,家里叔叔跟我讲过点金枪退十三狼的故事,我一直以为点金枪是杜撰来着……”
见安沙黛丽面露迷茫之色,郝越涵不由提醒道:“不到百年前,那个凉州杀神,奴隶将军,李成诲。”
这话一出,安沙黛丽不由恍然。
这前后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