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烘头发上了。
郝越涵于外侧凳子上坐下,好奇地偏头去看大堂中的排场,问林朝:“这是在做什么?”
“凉州这地界儿,往北就是西域,往南呢,大乾境内商道通达。这南来的北往的,做什么生意的都可能打这儿过,西北首府名不虚传,自然,这里的烤全羊与旁的地方也不是一个滋味儿,”林朝取了个杯子用热水涮了涮,示意郝越涵往那边看,“各种塞外香料,关内佐料,在凉州,只要有钱,那就什么都能搞来尝一尝。尤其是他们这家得意楼,名声传得很是响亮。楼里的老师傅干到如今,已是有三十来载了。”
如今掌火的师傅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十的模样,若这传言当真,这老师傅可谓是不满十岁便开始上灶了。
戚良辰啧啧摇头:“有钱人家的大公子,说吃烤全羊,就还真是上了一整只……”
林朝含笑:“又不是什么大羊,不过是头小羊羔,这时下里吃刚刚好。”
正说着,那满头是汗的大师傅便豪爽地赞了一声:“公子是行家。这吃羊自然也有吃羊的讲究,若是吃这烤全羊,便得是那小羊羔,肉质鲜嫩之余,于这火上的火候也最好掌控,无论是入味儿也好,火候也好,端是得能恰到好处才行!”
林朝微微颔首,倒是不曾有被人截了话头的不悦,反倒是见一旁陶瓷小炉上放着的、不知煮着什么的小铜壶噗呲噗呲开始咕嘟冒泡,他便伸手将其取了下来,徒手抓着铜制的壶把竟是不觉半分烫意。
郝越涵先是被那小铜壶的动静吸引了去,而后便见着这么一幕,一时竟有些盯着林朝的手出神。
壶嘴微倾,微黄的酒液被人倾倒而出,落入了杯中,而后被林朝推着放置在郝越涵面前:“饮些花雕酒,祛祛寒意。”
这寒自然不是体外的寒,而是怕她寒邪入体,生了病气。
郝越涵自然不推拒,将那杯子端起来吹了吹,散去些许热气后啜饮一口,只觉入口辛辣甘甜——辣是因为酒里放了姜,甜则是酒里还加了大枣和饴糖,此时饮用一杯,对于驱寒防病倒是恰如其实,只不过……
她小时候便混在镖局中诸位叔叔们的酒桌上蹭吃蹭喝,酒虽不能多饮,却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能喝,喝得次数多了,自然也能尝出来些许门道,比如说这酒里被人兑了水与那多放了不知多少的姜。
与其说这是酒,不如说这是一杯让人生热回暖的药。
不过终究是他人好意,郝越涵便也就这么领受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很快的,羊肉特有的膻味混着油脂香气,混着来自西域的各色香料,伴着关内各色佐料的香味近乎嚣张地霸占了众人的鼻腔,初时尚且不显,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味道近乎霸道的占据了所有人的鼻尖,就连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也无法阻隔香气的蔓延。
鼎中碳火愈来愈盛,烤全羊的香气也愈发繁复浓郁,一时竟是将这一处尽数晕染成了一片烟火人间。
于是勾得不少外来客商探头探脑,意欲投宿。
然而这里剩余的房间皆由林朝砸了银子包下,自然也不能再多做接待,于是这些雨中姗姗来迟的客商便只能继续顶着大雨奔向城内其他客栈投宿。
郝越涵盯着那架在火上的烤全羊一瞬不瞬,被香气诱得不住咽口水,戚良辰亦是不时将目光投向那忙活着出了一身汗的大师傅身上,就连本是皱眉思索着什么事的林朝,在这等香气的引诱下,都不由频频走神。
愈是等待,愈是难熬,郝越涵叹了口气:“想来,就算是被这香味给吊着煎熬,也是这烤全羊味道的一部分吧?”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越是吃不到嘴里的,便越是美味——就算最后终于吃进了嘴里,经历了这么漫长的煎熬等候,想来也足以让这一餐变得格外与众不同,而最后的满足,也该是终于得偿所愿的欣慰与不负名望的感怀。
正盯着那青铜鼎出神着,便见那厨子将碗里各色佐料泼墨一般往鼎上架着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