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说不清的麻烦么，这确实是。

郝越涵知道自己应该反驳，但一时之间竟是寻不到什么能反驳的理由。

她所听来的那些个侠义故事里，似乎只有惩恶扬善，快意江湖，总有那么些恶有恶报的替天行道……但若当真掰着指头来算，却是少有如同陆芳陆老大人那般，事无巨细，什么事都管。

她所听来的那些个江湖故事里，似乎大多还是儿女情长、又或是快意恩仇录那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故事。

江湖人，自然不会去插手寻常小民之间的纠纷，但江湖人，会是像戚良辰所说的那般……因为爱惜名声，所以才不会去插手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把这些当做是说不清的麻烦么？

郝越涵深吸了口显得滚烫的热气：“我说，如今我都已经跟着你们走到凉州了，这一路走来，你们也没见少打击我混江湖的念头——江湖是个什么样，我自该会亲眼去看，旁人说的，哪里有自己亲眼看到的真实？还有，姚家村人若是不堵上水渠，当真会活不下去么？”

“凉州气候本就干旱少雨，日晒时长，亦是听闻凉州有三年一小旱，二十年一大旱之说，”林朝徐徐说来，“宁县位于凉州东南，也归属于凉州所有，想来凉州境内，怕是该有流民开始出现了罢？”

“三年一小旱，二十年一大旱……这样的地方，人们竟也能活得下来么？”郝越涵几乎被头上的太阳给晒蔫儿了，思及常年居住在凉州的百姓，心下暗自吃惊。

“凉州，乃是西北首府，天下要冲，西北紧邻西域各国，东接草原，西临牧场，论其地势，却是草原沙漠戈壁一样不少，是个养马的好地方。如今大乾马匹，大多都来自凉州。所以，这里再不适宜人居，朝廷也不能放弃河西之地。”

“也正是因此，凉州之地除却屯兵之外，民风尚武，历代武林盟会，也都开在凉州——每每武林盟会，不乏有西域来人，上擂比武。”

“久而久之，也成了一场武力角逐的盛事。”

郝越涵会意道：“对于西域诸国，也算是一种武力震慑？”

“不错，”林朝见她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颔首，“是以武林盟会，上擂比武之人，不仅仅是江湖人，也有军中好手。”

所以，这江湖盛事，也不完全都是江湖人之事。

所以，江湖中不少人，被人称为朝廷鹰犬，为着朝廷办事，更有人投身军伍，得了朝廷官爵。

所以，曾经跟在父亲身边打下手，收拢过不少江湖人的林朝，才会收到武林盟会的帖子——哪里是看在他从前一个百户的面子上给他发来的帖子，分明是看他爹的身份，才每逢盛会便往司隶校尉府递这么一封请帖。

他爹乃是朝廷命官，轻易不得离京，于是每每署了他当年所用的化名蔺昭寄到府上去。

似是表忠心，又似是巴结，又似是提醒上官别忘了自己……

想起这些，林朝不由捏了捏鼻子：有些人你说他站着，膝盖却几乎要挨着地面，有些人你说他威风凛凛的坐在上首，腰却又是个软的。还有些人看似不起眼，骨头硬得堪比金刚，更有那些个你说任你说，他做自他做，摔打不折，过后又硬生生把自己搓吧直了的犟筋……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你还没说，如果宁县——整个凉州一直这么旱下去怎么办呢。”郝越涵却不管某人飘远了的思绪，只顾着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整个凉州，有旱的地方，自然也有不那么旱的地方，”林朝道，“凉州地势多变，沙漠有之，绿洲亦有之，雪山有之，河谷亦有之……只不过凉州地方太大，总有些地方是三不沾之地，是以每逢旱季，便多有减产之事，此事不需你我关心，自有朝廷进行调度。”

“实在不成，待夏收之后，自有官府出面，出人出粮将他们暂时迁引去其他县安置，待熬过了……”林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戚良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