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也都攥着成□□头那么大的石头,只待有人一声令下再次开打,便冲着对方脑袋砸过去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郝越涵红了眼眶,鼻根深处一片酸涩,喉头发胀,胀到她说不出来话。
幸而她躲在林朝身后,只是微微偏了脸,便再无人能看清她的神色。
这就是叔叔们口中,所向往的,安稳的生活么?
郝越涵将喉间哽咽咽下,眨着眼睛将眼中水意扑闪着散去,而后又是先前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一般模样。
而此时,距离二人不远的两村村民争执着,情绪便再度随着夏末焖燥的温度不断上涨,争到气头上,两厢人手里再次举起了农具,气氛一时更加紧张。
就在这将要再次动手之时,一声年迈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都给我住手!”
郝越涵偏头看去,便见戚良辰肩上扛着一个老人家,飞一般自远处掠来,每一次踏步便至少要越出两丈之远去。
那老人家手里拎着个拐杖,腰部咯在戚良辰肩头,头发蓬乱中,面色隐约有些发青。
直到戚良辰扛着人在地上站稳,将老人家扶着放在地面上,老人面上神色方才缓和些许,只是瞥了眼戚良辰,冷哼一声:“现在的这些小辈儿们,可真是没有规矩……”
嘲讽了这么一句后,老人方才扶着腰,拄着拐,朝前方犹在对峙的两村村民而去。
耳畔,林朝轻轻吐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戚良辰抹了把额上汗意,显得有些受不了:“这鬼鸟悄的天,热死小爷了……得了,里正在这,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咱们该汲水的汲水,该喝水的喝水,尽早赶到县城,落好下脚地儿,买上两盆子的冰,也好让小爷舒缓舒缓。”
林朝应了一声,牵着马朝那水渠上游行去。
水渠本是为着浇地而设,如今水势不丰,人都要跳到水渠里去打水,牲畜却是不能——那半丈深的水渠,驴马怕是下去便要折了腿,再上不来了。
于是三人一边儿竖着耳朵听那里正在那劝架,一边儿用手兜了水上去喂驴马骡子。
里正不愧是在这片地盘上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一句句下来,先是敲打,而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还不服,自然还有那些个以势压人的手段,里正手里却也握着一地徭役赋税征收之能。
虽不比县城县衙里的那些个坐堂的老爷们,但也是底下最最靠近农人、代表着官府所在,是以里正所言,于这一里之中,颇有几分重量。
只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当真撕开了面子里子去较真,于是便只听那里正恩威并施,软硬皆施,又是论交情,又是压人情,一番连削带打下来,却又是各打八十大板,直说得两方人马面红耳赤,皆自觉理亏。
姚家村为首的姚潮生似还有几分不服,然而刚开口说了不到一句话,又被里正拿话压着给压了下去,一时间,面色涨的通红。
“走罢,”林朝道,“有里正在,这里一时半会儿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郝越涵偏了头去瞧他:“不等着里正处理个是非对错来么?”
戚良辰闻言失笑,翻身上了骡马,随着那骡马一走一摇一晃的步子悠哉悠哉……倒也悠哉不到哪里去的走入了烈阳之中。
林朝自水渠里爬上来,亦是失笑:“这种事,没有什么对错,里正所言,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郝越涵牵着驴子跟上去,闻言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夏日骄阳,一路上有少有荫蔽,于是不一会儿便是满身的汗,黏腻腻的黏在身上,一会儿便要闷出一身的不快与燥火。
然而这份烦躁却不见在林朝身上生出多少,言谈间依旧有理有据,说话间条理清晰,不紧不慢:“都是为了活命,哪有什么对与错?生死面前无小事,而农人地里的收成也确实紧要。那姚家村虽是显得有些不仗义,却也不过为了保证地里一季的收成……于农人而言,这是本分,也是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