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了赵涪许可,程之颂转身招呼韩霁,又一同行礼,趁着知州忙于研究香粉,二人便匆忙离开。
一跨出门,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韩大哥,我看你和我棠姐姐关系不一般,她不会是来堵你的吧?”程之颂贴着韩霁悄声絮叨。
韩霁拍了他一把,把他退远了些,“别胡说!”
三步并作一步,加快脚程往外走,韩霁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香粉,一边注意着四周,等出了天仙楼,更是一通慌乱。
映棠提前下楼,此时站在天仙楼一侧,韩霁猛地瞧见,连忙转身躲避,被追上来的程之颂堵住,撞在一起。
“要去哪儿?”映棠喊住他。
韩霁惊得一个激灵,抬手扒开拦路的程之颂,转身假装无事道:“我……我和他有些事要办。”
程之颂揉着撞疼了的胸口,呲牙咧嘴地跟着点头,“啊,是!有点事儿要办。”
映棠好奇地望了一眼天仙楼内的风光,韩霁拉着程之颂往她眼前挡了挡。
“这样啊!”映棠浅浅一笑,不像是有所怀疑,反而神色自若。
韩霁暗暗掐了一把程之颂,后者咬牙忍痛,赶忙说道:“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说罢推着韩霁绕开映棠。
映棠目送他二人慌忙逃走,挥着扇子扇了扇,受不住这浓烈的空气,随即打道回府。
映棠今日一趟出门,安了心,看了热闹,不过匆忙逃走的韩霁却不大心安了。
夜里洗漱完躺下,韩霁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躺得后背淌汗,干脆起来找柳无常借了安神香。
……
船夫撑着竹竿,从晨雾中闯出,送韩霁到近水楼中去。
湖面透着寒起,扬起的竹竿不经意间甩上来一竿寒水,打湿了韩霁的衣摆。
下了船,韩霁甩了甩衣摆,只觉得被风卷得更冷了几分。
近水楼昨日方建成,映棠邀请他过来,借墨宝一用,给阁楼牌匾题字。
韩霁抬头,阁楼上方的牌匾上空无一字,被一枝桂花半遮半掩,显得朴素无华。
他顺着桂枝追根溯源而去,见这桂树栽进近水楼旁的湖水里,心道当真是奇闻,正巧有一枝折断了半挂在树梢上。
“看来是栽桂树的伙计不细心,”韩霁抬手取下桂枝,转身往阁楼里走去。
阁楼空间不大,呈现八棱形状,窗户要比寻常的更深更扩些,端坐于窗边品茶,上下开阔,视线无阻。
正中是环绕而上的楼梯,用水墨色的薄纱笼罩,被微风牵动着随意摇晃。
韩霁攀上楼梯,往楼上走,阁楼只有两层,二楼少了楼梯占据位置,空旷不少。
西窗半开,映棠正对着窗户整理书案上的手稿,应当是她方才等自己等得无聊,所以随性写了几笔,却不大满意。
“楚姑娘久等,”韩霁上前打了声招呼,待映棠转身时,将手里的桂枝插入竹笔筒内,换上一只毛笔,温声道:“还是我来吧。”
映棠笑而不答,退出几步让出位置。
重新换了张宣纸,韩霁比了比位置,提笔要写,忽而间想不起阁楼的名字来。
那枝桂花被抽了出去,韩霁闻着花香,手一晃,提笔下落顺顺利利地写下三个字。
映棠凑近一旁,将纸上的字缓缓念出,“天——仙——楼。”
他愣了愣,低头去看,竟然发现自己写错了字,连忙抓住宣纸揉成团,挥到地上去。
“挺香的。”映棠忽而开口说道。
韩霁茫然不解,“什么很香?”
他转过身,低头发现映棠举着桂枝站在眼前,桂枝插入他的胸膛,枝头的桂花花瓣落雪似地向面上飞来。
映棠丹唇微启,吐露一阵花香。
“我说人啊。”
她伸手一推,韩霁向后仰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