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三去探路,定好客店再回来引人过去。映棠掀开马车帘子往街上瞧,这陆县可就比烟霞镇要繁华许多,纵然过了摘茶的最佳时节,但商户们手中可有不少好茶。
陆县出了贡茶,家家户户都有茶叶生意,民居沿路而建,蜿蜒如盘龙遥不可见,路边挂上各家招牌,前堂做店,后屋为家。
因每年都有大批商人往来,陆县商贸繁荣,县里道路通畅,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家客店。院落式店铺,虽然与民宅无异,但重点在于临街的店堂门面,前后兼顾,还能将自家民宅改装做客店。
映棠吩咐赵三寻一间正规的大店,可转了一圈见陆县住宅皆是如此,便只得作罢,转头去寻之前问过的一家民宅。
马车咕噜压着地面,打对面行来一队婚嫁仪队,排前的执事人员喜庆的吹着唢呐,提篮的、提灯的紧随其后,又有提锣的一路欢欢喜喜的敲打过来,依着打扮和日头,应当是迎亲的仪队。
映棠赶忙掀开帘子吩咐道:“快将马车靠边。”要是挡了人家婚嫁仪队的路,那是大不敬的,喜事中途停断未免不吉利。
陆鹤跳下车,将马牵过拉至街边,又往前又牵出几步距离,让车尾摆正,整整齐齐的停下。
一直等仪队完全过去才又重新启程,中途喜娘带着酥糖过来道谢,见夏掀开帘子去接,被塞了满满一怀,洋洋洒洒的喜气熏了满身,映棠也拿了一颗酥糖放入嘴里,酥脆甜腻的滋味也仿佛凭添福气似的。
住处找好了,只是连停放马车的地方都没有,车还得额外找地方停放,程安忙着去安排,映棠带着其余人先住了进去。
二楼房间的窗户推开便可见街,映棠用木棍撑着透透气,略略歇息了一阵儿,那婚嫁队接了新娘又喧闹的从映棠所住的民宅路过。
映棠借着窗口缝隙往外瞧,见花轿后跟了长长一队人,小件的嫁妆被系上红绸捧在下人手上,大件的用马车拖着,马头和车身皆缠上红绸,真是好气派的阵仗。
只是有一点格外稀奇,按理说这般丰厚的嫁妆,新娘出身想必富庶,可花轿旁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便只有一个瘦弱的小丫头,二人虽也通身做了喜庆打扮,却显得不伦不类。
小丫头发髻上别着的红花,就仿佛才将借来的,不仅不衬脸,还透着一股子别扭。怎么都与那身后的嫁妆不成一派。
想必是新郎家为了充门面,额外添置的,除此之外,映棠想不出别的, “倒也是难得厚道的人家,如此新娘嫁进去,想来亦是捧在掌心里的。”
“姑娘是说这家喜事?”见夏捧着水盆上来,为映棠拧了帕子擦拭,闻言又笑道:“方才听楼下主人家说过,陆县追崇盛嫁之风,格外厚待女儿家,所以这嫁妆便也十分丰厚。”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在映棠记忆中,有家中为冲场面摆面子,放空箱子的,也有新郎家偷偷添妆的。像这般不顾家中条件,盛装厚嫁的,确实不多见。
“奴婢听说,这陆县有位张县尉,自他来后,贫家亦可厚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