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映棠转头,继续望着前方,“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顺遂与否,你跟着陆鹤,多留意他的行事,他见识不凡,打理算账你多向楚河请教,日后出了门子,一身能耐总不会叫你受苦。”
出了门,嫁往别家,一身依托全要仰赖夫家,若有幸得一体贴郎君,大抵这一辈子也能顺遂自由,若不幸,便要立起自身,搏一前程,如今提前学些本事,待入了别家,说到底也是一番底气,免得事到临头才来找补,怕也难如愿。
见夏没有出声回答,只是默默的扶着她,一步一步回到房间,她知道姑娘的用意,也知道自己未必能陪伴姑娘一辈子,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何况屋内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打理,当下的麻烦事反而更值得计较。
二人回了房,见夏便着手开始整理行李,将映棠所需一一整点好,又挑出来映棠明日要穿的衣服,再从另外的包袱里拿了一套映棠为她准备的衣服。
那是一身襦绿色娟抹胸,外搭一套紫灰色银纹镶边窄袖褙子,配素色小簇团花长裙。清雅素然,简明大方,时下闺秀多讲求几分素静,以这一身行装示人,寻常只道是官宦子女,不易为人打扰。
明日要去的果行,终究是鱼龙混杂,除仆妇小厮采买,便是各大酒楼以及过往客商,也有各家小姐们游街兴致所至,虽不常见,但对于映棠而言,能借着这一由头前去试探,便以打探行情。
至于见夏的那套衣服,在配色上则更为淡雅,褐黄色罗镶花边广袖袍,一条浅色鱼纹长裙,鞋子也是有讲究的,来前特意去云楼定制,要白面坠金,镶了一圈珍珠。
用映棠的话来说,就是中看不中用,但又泄出几分豪气。
这鞋子见夏捧着是瞧了又瞧,手指僵硬的伸着,生怕触掉几颗珍珠,怪心疼的。
她扭头,面露难色,撇着嘴嘟囔道:“姑娘,明儿要是穿这双鞋,我怕是挪不开腿!不若还是换一双吧!”
映棠微微摆头,自往床边坐下,伸手捋了捋头发,“珠子让人加了三道线,牢的很,”抬眼瞧过去,见她仍旧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又补充道:“既然说了鞋子送你,若到时候上面的珠子掉了,我依样让人给你补上。”
一听说还能补,见夏撇着的嘴猛的正回去,也不纠结着心不心疼,欢声道谢,弯腰轻轻把手送到鞋盒上,五指大张慢慢挪开,把鞋子稳稳当当的托放合当,转身拿了那两套衣裳,往床右侧的黑漆大衣架上挂好,理顺叠压的折痕。
这衣服也整理好了,钗环首饰也翻出来摆上,想到出门也都是以帷帽遮面,倒也不必讲究,只挑了两样小巧的珠花,插在露出帷帽的那截发髻上即可。
余下的见夏便又收起来,搁回箱子里锁上。
做完这些,外头已近黄昏,映棠特意开了窗户,漏了些落日的余晖进来,窗外是客店的内院,零散的栽了几窝翠竹,余下也没什么风景,倒是远望西边漫天霞光,才觉得有几分意趣。
客店老板弄了水来,映棠便去里间的浴房泡了会儿澡,很是疏解一番,洗去连日行船的疲惫,待天都快暗了,再换身干净的寝衣,一歪身子赖上床,半点也不肯挪动。
等见夏也洗完了,收拾妥当回来,忙摆摆手让她熄了灯好休息,“明日查看行情还得赶早呢。”
见夏就睡在屋内的榻上,吹灭灯回来,又借着点天光去把窗户合上栓好,登时周遭就昏暗下来。
再看帷帐里的姑娘,已然是呼吸浅浅,默默睡下了,她帮着掖好被角,一面往榻边去,一面抻了抻背,环顾四周回想一圈,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才放心跟着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