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想着这几日她将哭未哭的可怜模样就一阵头疼,明明之前还是识大体来的,不哭不闹挺乖巧,然而自从他服了软后,情况就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机会来之不易,陛下还是好好珍惜才是。”
荀英没有再说别的什么,省得嬴政以为他威胁他,反正他作为大夫话是放这了,他听呢,就多活一会,不听,就少活一会,反正又不是自己死。
荀英收拾药箱,看了看隔断里的蘅芜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
荀英看着妹妹一回来就逮着嬴政明目张胆地打探消息,一阵牙疼。
更牙疼的是他蠢妹妹还一本正经地说问他是私窥禁中言,真是的,你知道还问?
嬴政咽下药,觉得舌头都苦麻了,喝了口清水,对着一双眼看着他的荀蓁安抚道“没说什么。”
“真没说什么?”
荀蓁看着嬴政,眼睛里有丝丝的不信任。
“没有!” 嬴政回答地异常坚定,心说说谎这种事,你说了就不能承认得啊!
否则还不如不说。欺骗荀蓁这种看似头脑简单的人,看似简单,然而却并不那么容易,尤其当她还是一个十分熟悉你的人,她不需要思考,她只需要遵从直觉,而这种通常直觉又非常灵验。嬴政这样想着,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我不信。”荀蓁把药碗放下,对着嬴政微微摇头,她说“你的话我一个也不信。”
“……”嬴政叹气,知道是前不久自己对她隐瞒身体状况的事恼了她,便也不再多言在是否说谎的事上解释,只是道“不过是一些身体注意事项,蓁儿何必如此执着?”
荀蓁闻言,没说什么,转头看向荀英。
荀英知道这是有事要讲,也不多留,拎着药箱就走了,全然不顾嬴政即将面临的水深火热。
出乎嬴政预料的是,荀蓁没有哭,反倒十分冷静克制,然而这却让他心里愈发不安。
“我不想回咸阳了。”荀蓁低头,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药,一点想喝的欲望也没有,没有理会嬴政陡然变化的神情,她接着道“我想了很长时间,从那天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然后,你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荀蓁!”嬴政猛然听到荀蓁如此无情的话,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这几年他都是她的了,他宠着她,纵着她,为何她还是想走?
难不成这几年她的开心和喜悦都是假的?
想到这点的嬴政脸色愈发难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荀蓁,留下一分理智,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几年我过的挺开心,比在邯郸要开心,也比在云梦要开心,比在桑海也要开心。”
她是开心的,嬴政想,觉得自己的付出也算是得到了回报,可既然她已经如此开心,为何还要如此说呢?
“我的开心源于你,我的喜悦源于你,我喜欢你,嬴政,”荀蓁看着嬴政,回想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嘴角竟也带上了笑,面目也温和许多。
“然而喜欢便会舍不得,骤然失去便会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我不想再经历了,陛下,我什么都知道的,不用再说谎骗我了,没必要的。”
“如此,你便忍心舍了我?”嬴政觉得自己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为什么呢?啊,舍了我你就不会痛苦?”
“但我会让自己逐渐忘记你,让我…,不那么痛苦。”荀蓁说,她看着嬴政,眼眸里有些丝丝缕缕地爱意,但更多的是冷静。
嬴政看着这样一双美丽的眼,沉默许久,不知所言。
“为什么呢?荀蓁?”嬴政恢复了平静与理智,他问她“多年前,寡人不曾问你因何而离,今日便问一问,蓁儿且回答朕。”
“我娘很久以前告诉过我,”
“陶夫人说什么?”嬴政问,目光紧紧注视着荀蓁